站进了自己班列,扯扯前面女同学的袖子:“笑笑,我的零食呢。”“在这!”耳边叫声洪亮,震的她一愣,左边是男生队列,黑皮瘦高的男孩挤了过来跟她站成并排,笑容灿烂,拍下胸前的书包:“买了好多,一会车上再分给你。”是班里的物理课代表,记不清两人是从什么时候熟络的,或许是当他坐到她前排开始。苏南沫眉心不自禁跳了跳。她在班里唯一的好朋友,应该是被收买了。上了车,旁边的座位被他顺理成章地霸占,他说到做到,一落座立刻分零食,她给了笑笑二十块,也列了一条零食清单,眼见他给的零食超了数,赶紧护住包拉上拉链,被一顿整的脸红气促:“可以了可以了。”小黑皮敞着书包,她看了一眼就不敢看,里面露出的零食无一不是清单上的,也就是说,他给他自己买的零食全是搬照她的口味。再看男孩子抿起嘴角……苏南沫满心想的只有阿年。阿年十八岁那年,她十岁,印象里少年修竹似得清瘦端正,四季都白,五官精致细琢间未脱青涩,对着别人时,他唇线紧合,显出沉沉的淡漠,透着一股早熟的气息,对着她,眼尾一弯,捞起了星光。阿年是有洁癖的,感情和身体都有,程度极端到从来没让她吃过任何醋。额头抵上车窗,心烦意乱,快没心情享受秋游了。十月份天气尚炎热,铁皮公交车设施破旧,不及客车上有空调。他捂在球帽里的额头早被汗水反复浸湿,抱着书包坐进单人位,热风穿进车厢,他坐的位置正在日头下,且没有挡晒的窗帘,却情愿晒着,将背包放脚边的阴凉处拉开,掏出一只塑料饭盒,装的是三明治,由保鲜袋层层包住,陷在冰袋间,防止馊了。除了她爱吃的三明治,这包里还有他油炸过的小零嘴。沫沫不想告诉他秋游地点,没用,他打电话问过她的班主任。秋游目的地是市内临湖公园,有山有水。学生们跟随老师徒步上坡,来到深处的凉亭稍作歇息,附近有零食店,老师点名两对男生女生去买水跟冰棍,其中包括苏南沫跟小黑皮,小黑皮是自告奋勇。本来,她率先跟那个女生说好,两人负责采买冰棍,哪里知道小黑皮十分顽强,趁她买冰棍期间,偷偷将那女孩说服去和另个男生搬运矿泉水,他一转身,压根没看她脸色,爽快地夺过她手里的塑料袋。“我来就好,你这胳膊太瘦了。”她没法再忍,酝酿着字句准备跟他讲清楚,手机响了。苏南沫瞅着老人机绿屏上的字,心神一凛,捂住嘴接听,声音甜润的含着那么一点虚怕:“喂,阿年哥哥——”“什么?!”小黑皮看她忽然睁圆了眼,嘴里在应道:“嗯,我在凉亭这,在跟同学买冰棍,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拍拍受惊起伏的胸口,不够,又在原地蹦了蹦,马尾辫跟茸茸小尾巴似地弹跳了下,这才看向他,眼里隐去波澜,淡淡的说:“我还有事,一会会跟老班说清楚,你先过去吧。”小黑皮当然想等她,袋子里的冰棍却等不及,晚一点估计全化了,他只有点头,加快速度向凉亭奔去,打算一会再回来。没走出几步,余光里白影经过,肩膀受到狠狠地一撞生疼,脚下打滑差点跌倒。“喂!”小黑皮愤愤地瞪过去,就被对方止步扫来的眼锋吓得失言,那人侧过脸居高俯视着他,幽森空洞,看着自己跟看濒死挣扎的尸体一样,没敢继续,拎着冰棍狂跑。这边,小家伙瑟瑟地在零食店门口徘徊,方才阿年的语调很是低沉,明显不高兴了,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胡思乱想中,手指一紧,他苍白迸着青筋的手包裹着她大步拖拽,绕到后面有假山的空地,苏南沫稳下心,看清楚他还背着背包,帽子下的头发结满汗珠。不敢相信的叫:“阿年。”他真来了!许初年不语,手臂环过她肩膀抓住那边肩头扣进怀里,捧住她的脸,焦距两瓣细红的唇,因为慌张微微张着,便一径压下去深吮。不复温柔,狂乱的掠夺带着摧毁般的蛮力。胸腔里的气飞速流失,后背酥麻,她头昏脑涨地抵着他,被更死地箍在硬窒怀抱里,退不能退,好久好久,终于找回到一丝清醒,眼帘蒸了雾,脸庞烫的估摸着红的厉害。没力气发声。许初年听着她轻喘,难耐地黏着她唇角想一直温存,略略直起腰,拿身体藏严实女孩的身姿,连同她的脸儿,而后抬眸。不远处树边的小黑皮面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