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端已经候在柜门前,快速迎过来:“殿下可有受伤?”“无碍。”太子淡淡道,“你去丹若阁,告诉南宫若谷,让他在那里候着,孤洗漱完便过去,让膳房重新备膳。”“是。”刘端应下。太子去了浴室,路过屏风前的落地镜,脱下外衫覆了上去。他暂时不想看到任何与傅向詹有关的事物,包括自己这张与他有三分像的脸。他怕自己忍不住又吐出来。太恶心了。母后若泉下有知,死都不会瞑目。不,他这个不孝子已经让她不瞑目过了。脑中掠过幼时自己间接为父皇和那女人牵线搭桥的画面,太子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沉入了池中。半个小时后,丹若阁中,南若再次与太子相视而坐,桌上摆放着眼熟的食物,太子手里拿着眼熟的折子,如果不是时间地点发生了变化,还以为之前发生的是幻觉。“国舅的事,你又如何知晓?”太子开门见山。南若便将早准备好的说辞说给他听,无非是偷听,他小时候偷听到了国舅醉言,也不怕对峙,时间久远,国舅自己恐怕都记不清了。反正他爱慕女主是事实,结论是真,过程便不那么重要。太子耷拉下眼帘,南若似乎看到他唇畔泛过冷笑。“季贤,袁安……”太子念了几个人名,“这些也是?你确定?”南若颔首:“是,这些是臣从家父口中听来的名字,他偶尔会提起,臣便记了下来。”太子便看了他一眼,又翻了几页:“这些呢?”这些是反派男女配。南若:“他们曾与陛下和皇后有过过节。”到现在还活着的反派男女配不多。冲在最前面,和男女主冲突最多的那些早下线了,且下场一个比一个惨。譬如和男主夺嫡的反派恒王,王位被褫夺,尸骨不入皇陵,唯一的子嗣也夭折,恒王这个称号在他这代便消失不见。譬如女主嫡姐嫡母,一个先疯后死,一个被休出家。还有被女主“唐诗三百首”击败的昔日程给孤。”领导给活了。南若接下:“是。”短小十七南若陪太子又吃了一遍午膳。——领导没吃完,他也不能先走。他刚刚吃了一盘主食已经饱了,只夹了小碟子里的酱菜换换味,顺便将折子上调查的这几个反派男女配和男女主的矛盾给太子讲述了一番。当年那些事发生时太子年纪还小,这不是现代,想知道什么陈年八卦可以上网搜,在这里,十几年前的事查起来并不容易,而且又跟皇帝和皇后有关,不想惹上麻烦的,都会选择禁口,想知道就更难了。至于他怎么知道的,这不是有个亲身经历的爹吗,偷听也好,偷看也罢,反正就是知道了。一些后宅八卦也可以推到母亲赵氏身上。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太子。太子神色如常,叫人看不出喜怒,仿佛之前的变色是幻觉。南若觉得自己可以学习一下,现代人很少会做情绪管理,尤其像他们这代人,喜怒哀乐常常直接上脸,不怎么刻意遮掩,即便面对上司也不会摒弃自己的个性。用年轻人的话讲,工作千千万,不行咱就换。他现在这位上司可轻易换不了。他目前所处的环境,除了要会察言观色,还得学会处变不惊。太子似乎觉察到他的打量,夹菜的间隙撩起眼皮瞥他一眼:“想看就大方看。”南若半点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微笑道:“臣见殿下举止优雅,便不觉多看了几眼。”遮掩情绪上他需要再进修,论脸皮厚可从没输过,娱乐圈脸皮薄的根本混不下去。何况他说的是实话。太子吃饭的动作很好看,南若自认没法比,他前世吃饭,顶多也就是不大张口不吧唧嘴不扒拉菜,跟太子这种从小就训练到骨子里的仪态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