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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中原中也感觉到却并不曾意识到坠海时的吻是来自太宰治的算计，但尾崎红叶却想清楚了，并将这个亲吻当做了太宰治的又一次戏弄。

这样涉及到“真情”的作弄，着实戳了尾崎红叶的雷区。

“几天前，中也你过来向我请教时，给出的两个选择‘追求’“就这样”。”尾崎红叶并不外露自己的愤恨，而是伸出两根手指，向中原中也示意：“什么叫做‘就这样’？为什么不选择‘放下’？”

“因为……”中原中也张口就要回答，但只开了个头，理智便逼迫他停了下来，中原中也微红着脸，有些糟心的揉了揉脸颊，没再说话。

“因为不舍得。”尾崎红叶替他将这未完的话说尽，脸上露出安抚的笑来，继续道：“这几日，你见的那五个女子，性情家世职业模样皆不相同，但却都是所遇非良人，却仍有胆量再同他人相遇的，你一直以来都是打杀的行家，但这些爱恨悲喜的情情绕绕却是一片空白，多同她们聊聊，见识些别人的感情，不是个坏事。”

“大姐……”中原中也嚅嚅的看向她。

“以情人来说，太宰治的确招人喜欢，你一时放不下也是正常，但既然这段感情是已在你们的心照不宣下‘结束’了，一年两年，你总要从其中走出来，见识些旁人，再遇见其他的爱人才是。”尾崎红叶说着，但是目光却颇为幽静，虽瞧着中原中也的脸，眼瞳却有些涣散，似乎是意外跌进了回忆的浅坑：“只是，再怎么舍不得，也总要舍得，总要走出来的啊。”

“这我知道。”中原中也点了点头，被尾崎红叶莫名的郑重所感染，挺直了腰脊，眉眼弯弯，脸上便轻松的露出了个惯常的狂傲的笑来，他本来是感受到尾崎红叶的沉重的悲戚为安抚她而说的：“眼下我意识到喜欢他，觉得这份感情叫我开心，所以留着，但爱是会消耗的，爱上太宰治肯定更容易消耗，到时候消耗殆尽了，就都放下了。”

中原中也说着，意外的意识到自己的话其实很清楚，清楚的点醒了自己。

喜欢是让他开心的，他是因为喜欢太宰治开心而喜欢上他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因喜欢而为难自己？

和太宰治吵架？

和喜欢的人吵架按常识的确难过，但是他揍太宰治的时候很开心啊，反而是因为喜欢而忍耐很烦躁，既然如此按照让自己开心的来不就好了！

中原中也眼睛一亮，本来只是装模作样的假笑瞬间就变成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说到底，中原中也是个雷厉风行，干脆利索的性子，情情爱爱的，若非对方是太宰治，又哪里会慌不择路的匆忙来寻尾崎红叶求助。

见中原中也真看开的清爽模样，尾崎红叶也立即掩了自己念及旧事所衍生的些许哀恸，勾了勾嘴角，再开口时，话语已是打趣的意思了：“虽然看开了，但你这事却提醒我了，这个年龄，就算是寻常学生都已经有了女朋友，怎么你身边连个女性都没有？明个早上去少训所，帮我带带下属吧。”

“是！”

中原中也点头应允，没有一点为难的样子。

另一边，太宰治蜷缩在集装箱下的地下室内，面上安安静静，却抬手卸下耳机，十分凶戾地砸了一张茶几。

太宰治知道自己的错误。

打从一开始就处处都是错的。

任性的做法导致滑稽的结局。

爱着所有人的自杀者实际上连自己也不爱，他从不曾感受过情爱，不知爱是贪婪，贪婪到连理智连自己也尽数吞噬的魔鬼。

他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理智，以为只要中原中也爱自己，那么就可以保持“不拒绝”直到自己自杀前，中原中也都会按自己的计划，按照计划那样让他享受着爱意。

但是太宰治的错误估计，和对中原中也的错误了解导致了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太宰治满脸惶恐，看向玻璃，瞧见了上面眼含凄哀的自己，突觉灯光刺眼，跌跌撞撞地冲向开关，猛地关掉了白炽灯，让这个空间重归黑暗。

他慢慢蜷缩起来，超越常人的脑袋里空空如也，好像被什么填满了，可却找不到是什么填满了它，只能可怜兮兮的穷睁着眼，看向黑暗，试图从这黑暗中瞧见点什么，可眼神又那么可怜，像是恐惧着这黑暗里的什么一样。

计划是错误的，因为他并没有通过慎密的思考。

错误的计划导致无人按照它进行下去，使得一切都变了样。

太宰治想要挽回，他从意识到中原中也没再去探望他，他所有同女护士的花言巧语都变作没有观众的可笑自娱时就心生惶然。

当听到“相亲”时他就怒不可遏，夜不能寐，那些无法和眼的晚上他将任何的女性，将尾崎红叶、森鸥外、中原中也……有关系的没关系的只要能想起名字的人都诅咒了个遍。

太宰治的理智憎恶这样的自己，但是本能却无法恢复清醒。

他在有意识到前，就已经给中原中也装上了窃听设备，每当听到中原中也的笑，尤其是对着人，任何人的笑都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呢？

不和中原中也有确定的关系，本就是他的计划啊。

所以太宰治连自己都恨上了，他最恨自己！

每个夜晚，对任何能想到名字的人的无声咒骂，最后都变成了对太宰治这个人的诅咒！

太宰治想要放弃，将所有计划丢掉，然后立刻跑到那些女人身边同中原中也亲吻、拥抱，宣誓主权，让所有人，包括花草树木、鸟兽蛇虫，让这个世界都知道他是中原中也的爱人，他和中原中也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