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修士左右望去,总觉得除了自己之外谁都有嫌疑。元乌灵唇角微微勾起,这水已经搅得够浑了,还得再给他们立个靶子啊。她看向人群中某处,冲那处微微挑了挑眉,不多时众人便见一名黄衣女子迆迆然向那魔尊走去。那女子亲昵的拉上了元乌灵的手,“公主,你都好久没来找我了。”来者正是螓玉,此前溟洹将他捉到修了邪功的人尽数丢到了蕴蝶谷,在将他们邪功尽数洗去后,便将这帮人证都扣留在了蕴蝶谷,为的便是等到这一日,好当面将极道宗的所做所为揭穿。她并不想以新的对立取代原有的人魔对立,但这并不代表极道宗做的这些糟污事儿也能一并按下去。元乌灵拍了拍螓玉的手,“待今日事毕你可以来魔宫小住一段时日呀。”螓玉欣喜地连连点点头,“好呀好呀!”薛礿闻言,在一旁冷冷扫了眼螓玉,这小妖怎么一直阴魂不散的,还想去魔宫小住,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螓玉并未理睬薛礿的冷眼,径自从袖中掏出一块乾坤佩,念了个诀之后,众人只见一阵白光闪过,眼前的空地上便多了几个东倒西歪的人。元乌灵抬眼看向极道宗众修士中某处,轻嗤了声道:“阙无真人,这几人你可熟识啊?”这些年来,她一方面通过元红药当年接受血魂引的路子顺藤摸瓜,一方面利用自己在东川的线人找寻那座豢养人族少年宅院的蛛丝马迹。终于让她发现,那宅院背后的人,也是那位将血魂引偷递给元红药的修士,便是极道宗的阙无真人。自然,极道宗之中对于阙无真人所做之事不可能不知晓,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可若是要真的细究,可能便要将整个东川的高阶修士一网打尽了。她是要为魔族正名,并不是要与整个东川为敌。阙无真人面色微变,但心中盘桓了片刻,这事儿他一向做的干净,很快便恢复了淡定的神色,反驳道:“你这魔女胡乱攀扯些什么?”元乌灵扯了扯嘴角,手指微动,阙无真人便不受控地直直飞向她身前。她冷声道:“我问,你便答,你若说假话,那我只能搜你的神了。”搜神之术,便是用灵力将埋藏于修士识海之中的真实记忆放出,只是这等秘术对于神魂伤害颇大,被搜神之人神魂仿若经受凌迟般痛苦万分,因而一向被正道修士视为禁术。不过元乌灵这魔尊自然是不会拘于这等细枝末节,况且这人本就罪有应得,受点儿罪也是他应得的,倒也算不上她残忍。那阙无真人瑟缩了下,似是并不怀疑眼前这位魔尊确实会动用禁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相比于搜神术的痛苦,好像被揭穿自己的作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元乌灵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哂笑道:“阙无真人,不如你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些年所谓的邪魔出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吧。”阙无真人垂下眼眸,语气颇有几分颓然,“是我,在这些凡人走投无路之时,将邪功供与他们,还告诉他们是可快速修行的神功。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的邪魔,这些年的邪魔出没,只是这些修了邪功的凡人在为非作歹而已。”元乌灵自然并不感到意外,略抬眉问道:“那你为何要这么做?”阙无真人虽没什么底线,但也知晓要保存宗门的颜面,这个时候只能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我知晓了人魔二族之间的渊源,却一时想岔,为了能将魔域继续踩在脚底,便想着将魔族嗜血之名坐实,故而想出了这个嫁祸的法子。”他话音刚落,东川修士一片哗然,看向阙无真人的目光夹杂着愤恨与不屑。元乌灵知道,今日这场表演,应该算是成了。起初薛礿所说种种可以说是耸人听闻,但当元乌灵隐隐透露出魔修可能大面积隐没于东川修士之中时,便是人人自危了。而这个时候,其实大家对他们的说法早已信了大半,不过是自尊心作祟,一时无法接受而已。毕竟他们常年对魔族嗤之以鼻踩在脚底,突然让他们接受人魔二族其实没甚区别,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个时候,若是知晓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大胆妄为的阙无真人搞的鬼,他们一直都被此人所蒙蔽,那将话说开便容易得多了。他们只是无辜的受害者,是单纯而正直的正道修士,哪里是什么平白无故冤枉魔域的恶人呢。毕竟人之本性,怪罪别人总比自我反省轻松得多。将所有的罪责都归于一个替罪羊,也算是帮极道宗以及整个东川保全了面子,具体里子要怎么清理,那便是他们东川自己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