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一场。
想当初,她还梦见自己死在了和亲的路上,但最后不还是被皇兄救了?
不知怎的,李桃之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思绪纷乱,她阖上眼,心痛猛地袭来,心口像是被蚂蚁吞噬,又细又麻,让她觉得呼吸不畅,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方觉活了过来。
如若梦境是真的,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有人追杀她?与南尧国有关吗?
她是想去南尧国的,她想去找那哀歌,只因哀歌的画风与阿娘有些相似,她的画一开始是阿娘教的,可阿娘作为一个民间普通女子,怎有如此出色的画技?
而且,她从未听阿娘说过她过去的事。
阿娘的美貌,在上京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更不说她身上的气质,虽穿一身粗布衣裳,可仍美若天仙,这样的美貌和气质,当真只是一个乡村的普通女子所有吗?
李桃之只觉一切扑朔迷离。
而这一切,定与那哀歌有关。
故而,她才想随军去南尧,她想去一探究竟。
长长叹了口气,李桃之心中有了思量,眼下,最为棘手的便是这淫画一案,今夜后来两人只顾用膳,她也未和陛下说她的想法。
明日,明日再与陛下商议吧。
夜漫长,李桃之趴在宋沅庭怀里,沉沉睡去,后半夜,再未做梦。
翌日醒来,身边之人已然不在,李桃之心中还有些空空落落,她侧卧在床榻上,静静望着面前的床幔,眼睫轻眨。
纵然她再迟钝,可这些梦,前前后后交织在一块儿,足像是真实发生过的,她不得不承认,经过这梦,她对这位陛下,竟有了一丝怜悯。
掀开床幔,望向窗外,外头树影倒映在雕窗上,透过窗棂,她看见屋外的桃树枝,在风中摇曳,如一位身子妙曼的女郎。
她忍不住想到,从前梦见的自己,身着黛青长裙,身姿细长如竹,在殿中旋转旋转,最后落入那人的怀抱,他搂住她的纤腰,望着她的眼,沉声道,“朕的桃之,如春日的桃枝轻盈妙曼。”
那些梦,在她脑子里清晰呈现,清晰地仿若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竟有种今夕不知何夕的错觉。
“公主,您醒了?”六月端着铜盆走了进来,她今日换了身浅绿色的长裙,身子娇小玲珑,头上扎了两个发髻,极为可人。
李桃之嗯了声,下了床榻,她随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扫了眼六月问,“今日太后那,没有派人刁难咱们未央宫吧?”
毕竟昨日,陛下那般让太后下不来台,那位太后,不会把愤怒发泄在她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