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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88 章(第1页)

秦步月和孟博远认识得不久,只是短短几次接触,她也能感受到他的认真、努力和坚持。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很多,长成纨绔的也不少。天赋生来优越的人很多,仗着聪明不努力反被超越的人更多。至于【飞龙在天】,就像现实工作中的那份好的offer,如果不是他足够努力,即便上一个人放弃了,也轮不到他,即便轮到了,也未必接得住。哪有什么好运气,不过是日日不辍,时刻准备。秦步月并不想给孟博远压力,她进去前又眨了眨眼:“放心,我不怕坏运气。”孟博远:“……”秦步月站上去了,她非常松弛,也没有提前做什么准备。在场所有人,只有她是最不怕这枚标签的,光柱不可能模拟出两个完全一样的她,哪怕孟博远选错了,另一个秦步月也只是个二阶‘哲学家’,甚至都没法复刻出大痴,更不要提小灰了。她可以轻松杀死冒牌货。孟博远之前每次都很笃定,这次却始终没能做出选择。宋仪然看出孟博远的犹豫,安慰他:“正所谓事不过三,我们也该错一次了。”众人:“……”这安慰,负一百分。然而,在场最了解孟博远的还是宋仪然,他这一句激将让孟博远没了顾虑,大步走到了左侧。秦步月一动不能动,她试着感应了一下精神体,发现连这都做不到,规则类标签还是挺可怕的,似乎是借助了某个更高阶的力量才达成了这微妙的平衡。秦步月想到外面环形屏幕上的选拔……兵圣的手书吗?这份圣书承载着“审批”的力量?秦步月没再做尝试,她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等待孟博远做出选择。众人注视下,好运的孟六先生,选择了左侧的秦步月。叮地一声脆响,这次明显比之前的音调高一些。“回答错误。”秦步月半点慌乱没有,她笑眯眯地降下黑雾:“阿远,靠后。”孟博远:“……”他闷不吭声地向后退了几步。宋仪然逐渐暴露本性,贱兮兮补了一句:“阿远……”孟博远:“闭嘴。”嗓音低沉严厉,可惜黑色短发下,小麦色的耳朵尖颤了颤。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秦步月还挺乐意和“自己”打一架的,从镜像的角度看自己,是一次极好的自我纠正。眼下不是玩的时候,秦步月要尽快结束战斗。她毫不含糊,【哀毁骨立】精准笼罩对方后,暴雨梨花针也同时发动。对面的“秦步月”也是如出一辙的反应,不过只复刻了一个二阶‘哲学家’的冒牌货压根不是秦步月的对手。两人无论是精神力状态和对精神线的掌控都不在一个等级,也就是队友们没有精神系标签,否则很容易区分出两个秦步月的不同。身上秘密太多,在这时反倒成了好事。面对这压倒性的战斗,小伙们颇为诧异。宋仪然眼睛微眯,收起了戏谑,他早就察觉到了,秦步月的精神体状态远超二阶‘哲学家’,哪怕是‘火种’也不该是这样的状态,宋仪轻在二阶‘追梦人’的时候,没她强横。代打小姐浑身都是秘密啊……当然,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很乐意为她保守秘密。秦步月一剑刺穿了冒牌货,捅进她心脏的时候,秦步月恍惚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她想到了这个世界的秦步月。眼前只是个“镜像”,和这个世界的秦步月毫无关系,但用这个角度去看她,给了秦步月莫名的冲击。她好像,杀了她。秦步月拔出紫藤剑,深吸口气平复了心情。不能被干扰。她们不是对立关系,她是另一个世界的她。她相信自己。镜像消失,投影仪熄灭,一个标签浮于桌面。秦步月戴了手套去拾取,看到这残缺的标签时她心咯噔了一下。【是】。又是单字标签,又是残缺的标签,从被撕裂的锯齿来看,它能接到【你】的后面。所以,这果然是一句话吗?宋仪然也看到了这残缺的单字标签,眉峰微蹙:“居然是……【是】。”难怪会有这样强大的规则性。即便不是白千离放下的,它也能生成很强大的规则场,让人无法违抗,这次他们能这么轻松通过,还真是“运气”好极了。秦步月没有掉以轻心,她觉得不会这样简单,就像在第一层有【牙尖嘴利】和【血盆大口】一样,她感觉这一层也会有【群起攻之】……咔嚓咔嚓。熟悉这个声音的秦步月、孟博远和宋仪然迅速转头,释放了各自的标签。会议室的椅子动了,站起来的不是一个个丑陋的椅子怪,而是“孟博远”“宋仪然”“铃兰”“肖扬”“孟满姜”……除了错误的秦步月,其他人的镜像都再度出现。果然没那么简单,无论对错,这一仗都得打!秦步月拉满精神视野,快速扫了一遍:“各自对付自己的镜像!”她没办法做出区分,唯一的解只有各自单挑。众人没有犹豫,和各自的镜像打成一团。他们的战力不同,倘若能分清本体和镜像,针对性击杀是更轻松的事,比如孟博远和宋仪然,明显战力更高一些,他们可以凭借标签的压倒性战力,帮助孟满姜和肖扬解决各自的标签。然而,他们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孟满姜和肖扬。这是一场只有自己的战斗,只能自己去战胜自己。秦步月起初很担心,后来她坦然了——相信小伙伴们,相信他们能够战胜自己!咻地一声,有黑影闪过。秦步月看到了熟人……哦,该叫熟娃。这里不只有【群起攻之】还有【心怀鬼胎】。这俩标签凑一起充分诠释那句网络热门歇后语——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秦步月没急着出手,她想看【群起攻之】和【心怀鬼胎】会不会去帮助镜像们,如果它们去掠阵的话,反倒能破了那枚复制型标签。【群起攻之】和【心怀鬼胎】目标明确,冲着她扑了过来,无视了自己打自己的战场。秦步月右手握紧紫藤剑,左手释放了暴雨梨花针,严阵以待。虽说现实中虚拟场都打过很多次了,她依旧不会小瞧了这两位老朋友。数百个鬼娃娃外加【群起攻之】的二阶段,叠加起来的巨大鬼娃娃,不是闹着玩的。她不能放任【群起攻之】开二阶段,必须借助小灰,从数百个鬼娃娃当中找到“核”。‘傲慢’安排的这两枚标签,核心的字是什么?它们也是白千离在秦步月童年时书写的吗?秦步月释放了三个鬼娃娃,让它们成自然状态护卫在自己身边,她则用紫藤剑挑飞扑上来的野生鬼娃娃……密密麻麻的鬼娃娃前仆后继,它们通体漆黑色,只有四肢因为是锋锐的刀刃而闪着银光,因为数量太多甚至会伤到彼此,然而它们是流体的,哪怕被刺伤了也会瞬间分裂出另一个。这就是野生标签和被持有后的区别。野生的标签无论星级高低,都因着聚集了无数疯狂的情绪而战力飙升;被持有后,标签就像野兽套上枷锁,只能有限的使用先行者的精神力,战力大幅下降。秦步月因为全力开满精神视野,太阳穴突突刺痛,小灰也逐渐覆盖了整个精神体,体型大了不少。她如今很信任小灰,只是该有的戒备也还是有的。有时候未必是小灰想要伤害她,而是连它都控制不住。就好比她对待一只小蚂蚁,再怎么小心翼翼,也可能因为某次指尖稍稍用力,将其碾死。小灰的位阶肯定不低,它还是懵懵懂懂的状态,秦步月必须帮它控制,帮它收束,否则这小家伙能把两人一起玩死。好在秦步月的精神体成长极快,双人格让她对精神力的掌控更加娴熟,稳稳辖制住了小灰师傅,控制住了它的“膨胀”……也不知道杀了多少鬼娃娃,总算在【群起攻之】二阶段前被她找到了藏在密密麻麻精神丝线中的那个字。——心。果然是心,这究竟是属于七恶情,还是只属于‘傲慢’?或者是比七恶情更高阶的存在?秦步月没有停顿,将紫藤剑用力刺了过来,这过程看似轻松,其实困难,无数丝线涌了上来,试图拦住紫藤剑,保护那橙红色的“心”字。在秦步月的发力下,丝线崩裂,剑尖刺中了“心”。小灰雀跃而上,快乐地扑过去。秦步月也跟着恢复了一些精神力,因为刚才与小灰连接太久,她不敢贪心,及时切断了联系。小灰吃多了“字”,越发活泼,回到她手腕后不再是酥酥麻麻电她一下,反倒能嗷呜一下,轻轻咬她一下,很轻很轻,像奶娃磨牙。秦步月:“……”怎么有种养孩子的错觉!她才二十一,正值芳龄,母胎单身!想到暴雨梨花针那一连串标签描述……秦步月沉默了,无痛当妈这事好像缠上她了qwq。这个“心”是属于【心怀鬼胎】的,刺穿后那数百个鬼娃娃化作了一片残影,消失不见,随之浮出的是那枚熟悉的标签。秦步月先将其收起,再对付【群起攻之】。没了鬼娃娃加持,【群起攻之】不算难打,这枚标签强是真强,弱也可以很弱,眼前只是个会

议室,没有剧场那几千把椅子,它的效果大打折扣。之前仗着鬼娃娃的无限分裂,还能跟着耀武扬威,眼下没了鬼娃娃,它依附到数十把椅子上,战力暴跌。【群起攻之】哪怕二阶段聚合,也不过是个小小椅子怪,秦步月凭借着紫藤剑和暴雨梨花针,将其砍回了标签形态。秦步月这边结束战斗,小伙伴们还在鏖战。自己打自己并不容易。孟博远和宋仪然那边还好一些,两人全力释放神话标签,镜像出的冒牌货在实力上差了一截,他们已经快分出胜负,只是两人哪怕赢了也消耗了极大的精神力,后续战斗只怕得缓一缓。铃兰小姐异常刚猛。【十年磨剑】简直是为铃兰量身定制,她打小习剑,完美契合了十年磨一剑的理念,在这枚标签的加持下,双手剑使得眼花缭乱。不是标签效果,胜似标签效果。她的高超剑术让秦步月更加坚定了对自身修行的执着。标签固然重要。自身修行更加重要!砰地一声轻响。秦步月只觉有一阵清凉附着了精神体,她浸入心流后,发现【纯然之气】的雪白色淡了一大半。原来纯然之气修的是自身。想要与【纯然之气】契合,需要思索的是关乎于自身的修行之道。——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我善于培养我拥有的浩然之气。倘若【纯然之气】对应着浩然之气,那就是要培养自己拥有的纯然之气。秦步月不只从铃兰这里,更是在孟博远身上感悟到了关键点。【纯然之气】是自我的修行,是日日不缀之功。想通这些,她与【纯然之气】大幅度契合。‘哲学家’和‘幻想家’的三阶标签也是一样的,同为【理解力】。秦步月原本不急着融纳【理解力】,升到三阶后她就达成了书写【宁为玉碎】的条件,意味着她得经历一次濒死。眼下这情况,反倒没什么好担心了。如果能达成【宁为玉碎】的书写,对她来说是多了生存的机会。李家如果来取【宁为玉碎】,就会发现集训地的生死局,不管白千离和命运上层有没有勾连,明面上都得说得过去。李家如果不来取【宁为玉碎】,那她不小心用掉几次,也就怪不到她了!越想越有道理,秦步月只等着小伙们的战斗结束。她不敢现在融纳【理解力】,怕再出意外,自己没法参战。孟博远一拳打烂了“孟博远”的脑袋,秦步月看得咋舌,这家伙对自己下手是真狠。宋仪然终于找到了全力释放【万剑归一】的最好时机,巨大的飞剑将“宋仪然”刺了个透心凉。两个铃兰浑身都是剑伤,但女孩越战越勇,完全沉浸在剑道中,浑然忘我。通过铃兰,秦步月慢慢发现了本体和镜像的区别,再怎么复刻,也不可能直达心灵,战到酣处后的少女爆发了惊人的潜能,她自身有了突破,剑术飞跃……宋仪然轻喘着气,看着眼前的战况:“铃兰这边……”秦步月:“快了。”没必要出手帮忙,双手剑用得更上一层楼的铃兰斩杀了冒牌货。只剩下孟满姜和肖扬了。他们的战况也极其焦灼,本体和镜像都到了极限。秦步月看得着急,却没法帮忙,甚至都不能出声提醒,倒不是怕提醒了镜像,镜像的实力是死的,估计是那光柱在三分钟内把他们扫了一遍,才有了眼下的复制品。之所以不能开口提醒,是怕干扰了孟满姜和肖扬。战斗中的顿悟是很微妙的东西,越是告诉他们要超越自身,要跨越瓶颈,反而会扰了他们的心境,让他们陷入到焦急、渴望中,远离了顿悟的可能。有些东西,教不了也说不得。所谓顿悟,是将生活中无时无刻的积累,于某个契机下喷发而出。秦步月看得紧张,心中却是坚信孟满姜和肖扬必胜。他们都是勤奋刻苦、不断努力的人。如果不够勤奋,他们怎么会一次次挑战虚拟场,通宵达旦?如果不够努力,他们怎么能在人才辈出的魏阵营、秦阵营中夺下魁首!【凿壁偷光】刺穿了“孟满姜”的小腹。【拳打脚踢】踹飞了“肖扬”的头颅。战斗结束,大家反而屏住了呼吸。没人能分清本体和镜像,谁也不知道活下来的是本体还是镜像。好在这是可以印证的……倘若所有镜像都被击杀,一定会有标签浮于半空。大家屏住呼吸全神戒备,直到一枚残缺的标签缓缓浮于空中。秦步月松口气,眼中染上了笑意:“太好了……”孟博远、宋仪然、孟满姜、肖扬乃至是双手剑小姐此时也都弯起了薄唇。太好了,他们战胜了“自己”!秦步月戴上手套,看向了这枚标签,上面有两个字——我的。大家先是恍然,原来是“我”,而后又是一阵头皮发麻,【你】【是】【我的】……这四个字充斥着浓浓的执念,是白千离对那位芭蕾女孩的执念吗?她到底是谁?她还活着吗?这些残缺的标签又代表了什么?【你】【是】【我的】后面还有其它字吗?秦步月压着砰砰直跳的心脏,捡起了这枚【我的】。她早有预料,还是被扑面而来的记忆给震了震。-这是秦步月中学时期,大概是初二上学期,按理说已经度过了初一,秦步月应该适应了初中生活……初二的这个秋天,她遭遇了一次极其恶劣的霸凌。这是从初一时候就积攒下的,来自被她疏远的同学的恶意。秦步月并不喜欢社交,她心疼妈妈每日辛苦工作,不愿辜负她的付出,更不想辜负自己,无论是念书还是练舞都认真刻苦。为了两者兼顾,她要么在练功房里努力,要么在教室里补习,面对凑上来的同学,她只是疏离地笑笑,没有心力和精力去和大家结交。一学期结束,她甚至都记不清前后座的名字。偏偏秦步月生得漂亮,常年练舞的体态和气质独一无二,惹了很多男生倾慕,而她哪有心思去谈这些,一次次冷漠拒绝后,她成了公敌。中学的少女少女们未必有多恶毒的心思,只是本能地排外和抵触,讨厌秦步月的傲慢和清高,又因为她的优秀而滋生了嫉妒。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人看到她上了辆十分昂贵的车子,谣言四起后,秦步月越发成了千夫所指。她一心在学习和练舞,她甚至连那些同学的名字都不知道,却遭受了无数的谩骂与指责,背负了莫须有的误解与罪名。起初是短信、电话……后来是在走廊被指指点点,再后来课桌、书本、甚至是教室的前后黑板……直到她被请到校长室,面对着将被退学的惩罚。秦步月茫然无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解释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气温转凉的晚秋,秦步月站在校长室中,犹如坠到冰窟。她不敢给杨玉霞打电话,只能拨通了白千离的手机。白千离来得很快,他换下了一身雪白长衫,穿着优雅笔挺的西装,走进了校长室,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处理妥当。在校长的诚惶诚恐中,白千离带她离开学校。两人坐在书香四溢的藏书阁,白千离换回了一袭长衫,指尖衔着那支细长的狼毫笔:“不喜欢哭的话,把它们画出来吧。”秦步月手指微颤,咬着下唇:“老师,我做错了什么?”白千离:“犯众怒者,群起而攻之,然庸夫之怒,不可理喻。”-第二段记忆是秦步月第一次参加《天鹅湖》公演,初入社会的少女见识到了何为人心复杂,一个数十人的芭蕾舞团,竟然人人都有如此复杂的心思……站在聚光灯下的白天鹅,阴影里藏满了勾心斗角。秦步月不再觉得难过,她逐渐习惯了人性的恶劣,习惯了周遭数不尽的阴暗心思,习惯了人们不假思索的欲望和情绪。这世间只有两个人是最重要的,她的妈妈和她的老师。秦步月偶尔会自己待在老师的藏书阁。老师对她从不设防,藏书阁的一切随她翻阅,只是很多书籍,她认得出字却读不懂内容,偶尔还会看得天旋地转,好在她打小翻阅,早习惯了这种眩晕,只要合上书,很快就会清醒。秦步月最好奇的,无疑是浮在藏书阁正中央的竹简。它犹如时光的长河,舒展着古老的身体,散发着清幽的光晕,俯视着空渺的人世间。秦步月看不懂上面的字,只觉得它瑰丽奇妙,仿佛承载了另一个世界,它是那样的广袤庞大,深邃悠远。厚重的木门吱呀响起,秦步月看向门边,声音雀跃:“老师!”白千离十数年如一日,依旧是清俊出尘的模样:“今天的心怀鬼胎,由你执笔。”秦步月一愣,忙道:“我……”白千离看着她,目光深邃:“你可以。”秦步月正襟危坐于书案前,手中拿着细长的狼毫笔,她无从下笔,呆呆地看着宣纸,脑中一片空白。衣袂浮动声轻响,白千离站在她身后,漆黑的发丝散落在她肩膀,冷白的手掌覆盖住她的手,引着她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重重一笔。“不要去感受,凌驾于情绪之上,观察它们的无知和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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