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是我师傅的关门弟子,未习过半点武艺,只专研……”说到这,李牧抬头看了一眼谢腾,只见他正凝神细听,这才缓缓说道:“只专研死间之术。”“死间?”谢腾心头一凝。“蛊惑人心,盗取秘辛,离间王侯,挑动战事。无不可偷之物,无不可害之人,事成后必死以平众怒、保机密,是谓死间,也是绣衣门身份最高的一种弟子。”“你是说你的师妹是绣衣门的死间?想来应该就是个小姑娘吧,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这当师兄的也忍心吗?”谢腾试探着问。“大郎君此言差矣,师妹自小便患有心疾,这是她入了绣衣门唯一能走的路,各人有各人的命,师妹用她的命可以换取前半生的衣食无忧,换取家人在乱世活命的机会,于她而言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了。”谢腾面上做出一股凄然之色,“唉,清扬兄说的是,乱世人命如草芥,愚弟不才,此生最大的志向便是终结这动荡了百年的乱局,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可惜我谢家如今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若是能得到清扬兄所提那物,想来父亲……”“大公子不必担忧,我已探明此物所在,清扬将誓死为大公子扫除障碍,助公子实现心中志向。”谢腾眼中露出欣喜之意,“这么说来,清扬兄上次向我提的计策已经有所谋划了?”李牧快步上前,在谢腾耳边轻声将谋划一一说来。-------------------------------------徐晗玉将新酿好的桂花酒埋到院子里,菡萏拿起最后一坛,“女郎,这一坛就不埋了吧,一会儿谢郎君来了,定然吵着要喝。”徐晗玉摇摇头,“多少酒都不够他喝的,全埋了。”“怎么说的我像饕餮一样,不就喝你两坛子酒吗,你也忒小气了。”徐晗玉回头,一袭银红锦衣,摇着青山云鹤折扇翩翩走过来的不是谢斐是谁。自从那日以后,隔三差五谢斐都要登门一趟,要么喝酒,要么听琴,总得耗上几个时辰才肯回去。幸好徐晗玉选的这处宅子临河而居,左右皆闲置,没有什么邻居,不然让人看见这样一个大男人日日在她家进出,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当然这些事情,他谢斐是不会在意的,或者说即便在意也无甚所谓,徐晗玉眼里闪过一瞬的嘲弄,转而便消失无踪。“谢郎君当然不是饕餮,可我的酒窖却是真的空了,你可不许再向我讨酒了。”“说你小气真是没冤枉你,这树底下埋的是什么,可让我抓着现行了,白谷,快给我挖出来。”徐晗玉怕这阎王真给她挖出来,作势去拉住他袖子,“别闹了,少祁,这酒是用初秋的桂子新酿的,还不到火候,现在喝了实在是暴殄天物,等过上几个月再挖出来,味道极佳,到时候一定邀请谢郎君过来品验。”少女刚刚劳作完,额头上还泛着薄汗,在阳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谢斐的心思都在她拉住自己袖子的手上,低声靠近她耳朵,“那好吧,到时候若我喝了不像你说的那样味道极佳,你要怎么赔我。”徐晗玉耳朵泛红,“不好喝便不好喝吧,你又没什么损失,怎么还要我赔你。”二人靠的如此近,动作亲昵,菡萏和白谷早已知趣退了下去。“你自然要赔我,是你说的那时的酒好喝,我才能耐着性子等上几个月,若你骗我,那这几个月的时光可不是损失吗?”眼前此人巧舌如簧,黑的都能给他说成白的去。徐晗玉好气又好笑,“那少祁要我怎么赔你?”听她叫自己字,这般亲昵,谢斐心里一热,握住她的手,“不若便赔我一个酿酒的娘子,日日给我酿酒喝。”徐晗玉低下头去,将手缩了回来。“少祁的话我听不懂。”谢斐微微一笑,“阿若这般聪明怎么会听不懂呢,我想要你嫁给我。”徐晗玉抬起头来,眸色清亮,“嫁给你,怎么嫁?少祁要八抬大轿把我娶回去做大司马府的嫡儿媳妇吗?”谢斐皱起眉毛,“阿若,以你的家世我若说娶你为妻那是骗你,但是你放心,我把你纳进谢府自然不会亏待你。我现在后院无人,你嫁给我以后依然可以随心所欲的过日子,你也不用到我爹跟前去,不会有人给你脸色看。”神女徐晗玉垂下眼睑,背过身将最后一坛酒埋进土里,并不答话。谢斐有些头疼,他没想到徐晗玉会在这件事上和他闹别扭。“好阿若,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徐晗玉依旧不答话。谢斐绕到她身前,蹲下身,抓住她手上的小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