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渊忽然意识到,她方才的一连串问题,竟是个连环套。
一步步套出他的话,直到他再解释不了。
仙船在湖上航行,湖风吹进窗户,将案上书页翻得乱舞。云渊按下书页,问道:“你想说什么?”
青宸坐在对面,托腮望着他,鬓发随风飘扬,眸里闪着清亮的光:“我常常觉得,魏翁鲜活得像真实的人。但又觉得,他无牵无挂,既无来处也没去处,又如此不真实。但不管是真是假,我都特别遗憾,若能看到魏翁完整的故事,就好了。”
她的声音比风更轻柔:“掌门如果知道,能不能告诉我?”
云渊心腔一颤,她猜到了。
连这个,她竟然都能看出来?
他飞快思索着该如何回答,迟迟不语。片刻,青宸撅起嘴,眸里泛起落寞:“我以为掌门愿意跟我聊聊魏翁……如果不愿,就算了……”
这份失望绝非伪装。她对魏翁有所猜测,云渊一定知道什么,但他一直讳莫如深。她也纠结要不要直接问,但还是问了出来。
与其说是她好奇魏翁,不如说,她更想了解他。
见她面色失落,云渊心脏一绞,化解大半的毒素又开始在心上扎针。他捏紧手,强撑了半晌的淡漠,瞬间溃散成沙。
“没说不愿。”
青宸立马坐回原位,趴在案上前倾身子,晶亮亮的眼看着云渊。
被她注视着,他心脏又开始不可抑制地乱跳。云渊无奈道:“好吧……书里的故事,是我写的日记。”
青宸瞳眸倏尔睁大。尽管有所猜测,但听他亲口说出,她仍激动地一拍书案:“我就知道!魏翁这么能打,肯定不是老头子!”
猜对谜题的快乐,谁懂!
真的是他!
她忙起身坐到他身边,兴致勃勃地问:“是掌门拜入玄洲前的经历?”
她的快乐如此动人,云渊淡淡一笑:“基本都是,除了那时我只跟商队行走。”
青宸难以置信:“魏翁很会说笑话的,掌门……”她来回打量云渊,怎么看都不像那个嘻嘻哈哈的人。
“我小时候是那样。”云渊笑了笑。
然而现在,他却成了一座冰冷的山,一团封闭的雾。
青宸看到他眉间的怅然,不自觉揪住他的衣袖:“可以说说,魏翁真正的故事吗?”
她如此聪慧,又如此真诚。
纵然云渊的心已冰冻百年,也不忍拒绝。
不过那些事已过去太久,他简略说道:“很小的时候,一些坏人害我家破人亡,我娘为我死在海里,我命大游回岸上,流浪了几年,又当了商队护卫。商队只把我当成诱饵,我也不在乎结交旁人,孤单时就写写沿途见闻。”
青宸凝住笑意。
她完全没想到,会问出这样的往事。
见她面色一变,云渊笑了笑:“护卫的报酬不错,让我攒下不少灵石来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