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他一迟疑,她就会不自觉咬住唇,露出紧张的神色。
沈珈述忍不住逗她:“怎么报答?结草衔环那种吗?”
“……”
钟听愣了一下,没能立马理解沈珈述的意思。
什么叫怎么报答?
想了想,她试探一般地答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做好朋友。以后无论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我都会义不容辞。】
比如,像今天这种情况。
按照推断,城郊学农那几天,沈珈述身上应该也是带伤的。要不然就不会有血气。
钟听回忆了一下那几日发生的事情,只觉得他伪装得真好,每天跟着大部队跑步、练队列、下地拔草,居然都没有一个人察觉出来异样。
再仔细想想……
倏地,钟听愕然瞪大了眼睛。
有没有可能,那天晚上,夏末微凉的那棵树下,沈珈述突然吼她,并不是因为讨厌她,而是因为她拍到了他后背的伤呢?
哪怕后来沈珈述同她隐晦地道了歉,但对钟听来说,被暗恋对象吼了一句,并不是一件很快能过去的小事。
尚且称不上天塌下来。
只是后来也暗暗自我开解了很久。
但如果是这个原因……
一时间,钟听心中浮起难以抑制的心疼,好像骤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然而,沈珈述与她似乎并不同频。
他还不知道她的思维已经扩散到一个月前。
话题仍旧被拉回原位。
“朋友?”
沈珈述脸上重新挂起玩味的笑,饶有兴致地琢磨了一下这个词,“老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搞这种毛遂自荐。豆芽菜,你可太好玩了。”
“……”
哪里好玩?
钟听再次陷入迷茫。
她意识到,自己完全跟不上沈珈述的思路,连想法似乎都是自顾自的南辕北辙,串也串不到一块儿。
或许……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可笑呢?
更小一点的时候,钟听因为哑,但又一直念的普通学校,没有去特殊教育学校,在学校里收到过不少歧视。
当面嘲笑已经算轻的,明里暗里的排挤才折磨人。
小孩子是很天真的,所以连那点恶意也表现得很纯粹,压根没有沾染丝毫人情世故下的虚假客套,让人能感知到比成年人的歧视更成倍的痛苦。
钟听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一天天,开始学会释怀、学会不在意、也学会不自卑,让自己变得强大,直到任何异样眼光都能刀枪不入。
但沈珈述的一举一动,就是能那样轻而易举,勾起她已经压到心底的敏感与软弱。
在喜欢的人面前,她好像又变回了曾经那个束手束脚的小女孩。
……
无形间,房间内的气氛再次凝固。
沈珈述没有再说话,只是拿着迟迟不曾点燃的烟,在指间一圈一圈旋转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