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弄好,父母亲那边叫她去说话。“我跟你妈商量了——”这次是父亲主讲,“问你一声,是真心要离的吧?不是随便吵吵,后面又回去的那种?”贺云舒摇头,“不是,律师都见好几次了,条件谈得差不多了。”父亲点头,“那行。明天我跟你妈走一趟龙山。”她吃惊,“为什么?”“咱们办事也光明正大,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有两个孩子在,做得体面些,以后也更好相处。”父亲道,“我也不问你们小夫妻到为什么问题离,但得跟亲家聊一聊。俩小宝,不管能不能争得回来,总有咱们家一半的血,这里不必强求就是了。”贺云舒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是个冲动冒失的姑娘,到处惹事生非,后面跟着爹妈擦屁股。他们每次骂得凶,但最终都是站她这边的。她想说谢没说出来,又怕他们去了后受委屈。两个父亲都比较温吞,但自家母亲脾气冲,方太太急起来也有点躁,要一句话说不好怎么办?而且方老先生虽然平时不怎么声响,但威望犹在,方洲也奈何不了他。如果他那边谈崩了呢?她下不了决心,甚至是担心,“你们别太急,等两天再说,等我想想。”贺云舒想了一夜,没睡得好。次日一早,庄勤却来了电话,带着兴奋和莫名其妙感。“云舒,你今天有空没?”她问。“上班啊,怎么了?”“简东打来电话,让我今天去他那边,签字应该没问题了。”庄勤开心道,“我跟他约了中午。你要不要一起?能签字就一起签了,免得夜长梦多,多跑几次也麻烦。”贺云舒眼睛也跟着亮了,“那当然好。我准时去,在他们公司楼下等你。”可挂了电话,她忍不住怀疑起来——方洲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贺云舒抱着这样的疑惑出门,单元搂门口又遇见了关浩。这几日出入,遇见他的频率实在太高。有时候是一起出门上班,偶尔下班也能碰上,他喜欢晚饭的时候送点什么水果或者时新的菜上来。父亲也是热情,总招呼他一道喝酒,他还真不客气。她拒绝过他一两次,但没效果,就随他去了。可今天心情好,难免对他笑,“早啊。”关浩受了好几天不冷不热的招待,有点惊喜地回,“早。”说完,他忍不住又看她,一身浅色的春装,显得十分显瘦清新,虽然有点黑眼圈,但眼睛却闪闪发亮。“今天这么开心,有好事?”他问。贺云舒一边往外走,一边摸车钥匙,“还行吧。”关浩福至心灵,就问了一句,“你离婚那事,要搞定了?”她按开车锁,拉开车门,又对他笑了一下。这次的笑是彻底的毫无保留,平添了几分艳色。关浩再忍不住,眼睛里显出许多惊艳来。贺云舒钻进车里,打火,摇下车窗对他说再见。她看着后视镜里久久没有消失的人影,不知怎么就笑出了声音。新开年不久,单位的事情不多。贺云舒将昨年的资料全部整理完成,汇编了一个目录,去领导魏宇的办公室汇报了一会儿工作。魏宇挺满意的,交了一个任务给她。“有个对口扶贫的项目,过段时间要派人下去搞,但是具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抓瞎得很,只好请你帮忙先收集当地的资料——”她一口答应下来,毕竟别的本事没有,弄资料汇总数据和写文章,她还是拿手的。只不过,她又问领导要了两个小时的午休假。“又往外面跑?”魏宇好奇,“你家里事还没解决呢?”方家在本城相当有名气,魏宇有些时候还会借助一点贺云舒的关系,托个便宜。因此,只要她开口请假,他少有拒绝。去年年底,她那样挑拣着休年假,他也没说什么,因为她那边给的借口是家中有事。贺云舒想了想,靠近魏宇一点,轻声道,“有个事告诉你,你暂时保密,等后面全办妥了再告诉大家也无妨。”“什么?”“我最近在办离婚,所以会有点忙。”魏宇吃惊地看着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安慰的话,她看起来仿佛很开心。恭喜吗?离婚也不是什么好事吧?纠结着的时候,贺云舒已经笑着出去了。上午下班,贺云舒拎了包出门。抵达方洲公司楼下的时候,庄勤已经在大堂的等候区候着了。贺云舒过去,她起身道,“刚和简东联系过了,让咱们去二楼。”“二楼?”她诧异,二楼是本栋的食堂,不是谈事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