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喊司机来了。”他浅笑,“早点休息。”“嗯。”计迦楠点头,下了车弯腰对他说,“那你也是,晚安。”“晚安。”人走了,司机一会儿就上了车,不过意外听到宁硕说了句:“回家去。”宁硕挺少晚上回家的,一般都是周末有空了就起床后回家吃个饭。家里的宁先生自从他接手了宁氏,现在挺清闲,一年大部分时间在国外。这两天就是宁池安从美国回来了,今天顺路就去了趟宁氏瞧瞧他那十几年不见的白赚的儿子。宁池安身子不好,作息很规律,这会儿才九点已经回房了。宁硕听家里阿姨说后,也没去找他,径直回了房休息。第二天是周五,还得上班,宁硕也没有太晚休息,洗漱完就躺下了。深夜充州市区刮起秋风,落地窗外满是树叶交缠声,这座繁华的都市,别人眼里绮丽绚烂的充京城,好像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时间好像缓缓的,像电影倒叙一样,被风声拉回到了九十年代,那个有很多很多故事的岁月。宁硕没睡着,脑海里都是计迦楠的事。宁池安早睡早起,六点时分起床吃了早饭后就固定出门去了,阿姨来不及跟他说一声宁硕昨晚回来了。七八点时宁硕起床,听说宁池安不在家里了,就出门上班去。今天宁氏临时多出来点工作,宁硕下班时分发了个消息给计迦楠,说他要出差去,回来再找她吃饭什么的。她没问某件事,宁硕就也没有主动去说,让她被迫记起来这好像让她不怎么开心的事。去了趟加拿大,又顺着去了美国探望母亲,这些年他总是差不多一个季度去一次,逢在附近出差就也会顺路过去,不用再跑一趟。再回来已经九月底,充京已经秋意浓厚了。不知为何一看这满城枯黄落叶,宁硕自己就想起来那个关于计迦楠身世的事,她看着是已经忘记了,从来没提过,他反倒是记在了心里。从机场直接驱车回家,宁硕这次跟家里阿姨嘱咐,明早宁池安起床就跟他说他回来了。第二天的阿姨照办。宁池安彼时正在餐厅吃饭,闻言挑了下眉,点点头说:“那他一会儿还得上班,做份早饭留着。”宁硕七点就起来了,宁池安今天也没出门了,正在厨房泡茶喝,人一日几杯茶比三餐还缺少不了。宁硕懒洋洋地喊了声:“爸。”“嗯。”宁池安温和地应了句,“你怎么昨晚就回来了?”“从机场回来,顺路。”宁池安点点头:“去看你母亲了?她还好吧?”“不是我去前几天您才去看了?”宁池安失笑:“人呐,总是一天一个变化,我问问怎么了?”宁硕扯了下嘴角,说了句好得很,末了就换了话题,挑起他想聊的事:“明天周末,我也回吧,看看迦楠有没有空,带她来吃饭?”“行,好。”他立马应了,平静的脸上也飘起笑意,“小迦楠,是跟她父母住在那个……”“苇江花园。”“对对,谈慎履夫妇还住那儿呢,跟父母住,挺好,离我们家也不远。”宁硕不动声色地瞧了瞧父亲非常不错的脸色,到他身边去倒水,顺便一副闲聊的模样:“迦楠父母年纪和您差不多,没有孩子,也没早点收养一个,迦楠小我不少。”宁池安笑说:“养孩子不是讲究个机缘巧合?人家也不迫切,可有可无。”宁硕颔首,放下水壶:“那迦楠……怎么养的?这么凑巧养了个这么粉雕玉琢的。”宁池安愈发地笑了,点头不否认他说的话:“是挺凑巧,他们能收养小迦楠,说起来还是靠我。”宁硕心一突,目光微动,怔怔看向父亲:“什么?”宁池安没有察觉到他变色的脸,举着茶杯出去,边走边慢条斯理地说:“那会儿,宁氏医院接收了一个孩子,状况不太好。是一个环卫工发现的,恰好在我们医院附近,就送过去医治。”宁硕不懂了:“环卫工发现?为什么?迦楠不是福利院抱的?”“那不是。”宁池安想都没想地说,声音由远而近飘来,“只是她父母不想说了伤害小孩子,所以身边的人也都默认这个说法,你们小一辈的,就不知道了。”宁硕眯了眯眼看着父亲的背影,须臾回过神,捏着水杯跟过去。宁池安在沙发坐下:“那环卫工半夜扫路,在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裹在袋子里的小婴儿。”宁硕脚步微滞。宁池安放下茶杯在桌上,继续不疾不徐道:“然后报了警。那年充州有台风,那小家伙才一个月左右,被丢在垃圾桶里一晚上,淋了一夜台风雨,被冻得都要不行了。被送医院后,检查出了先天性心脏病,就估摸是因为这个被丢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