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憾!绝对震憾!
对于台下几百名法官来说,王培均的讲话还在耳朵边回响,他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消退呢,突然出现这么富有戏剧性的一幕,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一时间,整个会议厅里落叶可闻,谁也没有说话,好比末日危机来临似的,众人被零下几百度的寒潮瞬间冰封!不过,人人脸上没有白色的冰屑,稍微失了血色,只是一动不动,都在看着王培均曾经坐着的空座位出神。
什么叫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个就是!
打脸也没有这么打的,自个成了难得的例子,生动的反面教材。不知道他那些正义凛然的话是怎么说得出口的?不知道他撒谎为什么不会脸红?
廉洁从政,报效人民,防微杜渐,永做公仆。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廉洁以安心,清政以慰民,静心映清水,正行照蓝天……不能偏离正道,无论做什么行业,必须遵守职业道德和职业素养,否则将会遗臭万年。
也许几分钟,也许十几分钟,主席台上才有一位副院长苍白着脸,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散会吧”,然后弯着腰缓缓离去。
台下的法官们也像刚参加完追悼会一样,低着头,一脸沉痛地离场。
就算回到办公室,就算下班回家,参加会议的人都像虚脱似的,失魂落魄,吃饭没味口,聊天没兴趣,没有人愿说什么,也没有想谈论什么。这件事情成了一种忌讳,对这个话题避之唯恐不及,哀莫大于心死吧,他们心中的那一点点侥幸已经荡然无存。
这是一场成功的大会,这是一场胜利的大会!只不过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鞭炮齐鸣,没有锣鼓喧天。
什么是后台?什么是背景?人民!只有心里始终装着广大人民群众,带着家国情怀,才有凛然正气,才能行得正,走得直。
在大院里,如王昌茂、杨光远之流,再遇到罗子良时,‘罗书记’三个字已经说得很郑重,说得很自然,就算他比较年轻,但他代表的是某个领域的权威,某个领域的地位。
当罗子良在省委常委会上再次提到精兵减政的话题时,已经没有人当面跳出来反对。
因为罗子良说:“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我们的行政管理也应当顺应历史的潮流,不能固步自封,不能因为有困难就逃避,搞维持现状以皆大欢喜那一套,这与懒政,慢政,怠政有何区别?再者,如今信息化来临,交通便利,条件已经比以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下发通知,一个干部一天也就走几个村,现在一个微信一个电话就搞定,从这个方面来讲,我们还有必要保持那么庞大的干部队伍吗?更别说二十年间工资涨了十几倍的事情了。
“土地财政已经告一段落,我们的社会经济发展到了历史性的关口,我们的收支情况大家都知道,县级财政越来越困难,这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已经到了不得不让人重视的程度。不能因为没有先例,没有人开头,就在这里观望,在这里得过且过,改革,就得解放思想,就得尝试一些没有过的东西,先行先试嘛……”
罗子良讲完,坐在位子上静静地喝茶。
省委书记周正龙望了不说话的众常委一眼,缓缓地咳了一声,说道:“大家对罗书记的建议都表个态吧。”
许久还是没有人说话。
代省长白茂兵打破沉默问:“那依罗书记的意思,这件事情打算怎么推行?”
罗子良抬起头来说道:“我知道,如果全面铺开的话,阻力定然会很大,我想先找一个县做试点,如果成功了,就以点带面,进行逐步推广。如果……效果不佳,我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
最后这句话,罗子良说得很郑重。也因为有了这句担当的话,众常委的本来僵硬的脸色也有了生机。风险不是自己的,也不想背负不作为的罪名,何乐而不为?
看到时机成熟,周正龙就说:“那好,如果没有反对意见,我们现在来表决一下吧,同意罗书记提议的请举手。”
唰!
全体常委都举起了手,一致通过!
虽然施政方针获得了批准,但罗子良没有丁点兴奋,因为是他当众立下了军令状的结果,如山的责任压着他。散会后,他波澜不惊地离开会议厅,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想了想,就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打给如今任何永泰市利山县委副书记的孟恩龙:“恩龙,我交待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罗书记您放心,自从来到利山县后,我不分白天黑夜,不分节假日,都在利山县熟悉情况,各乡镇都跑遍了……”那边孟恩龙响亮的声音传过来。
“我让你尽快熟悉情况,也没要你去拼命,几个月不回省城,身体搞垮了,到时吴海霞来找我兴师问罪怎么办?”罗子良马上打断他的话。
“海霞也是很支持的,还是她让我在下面安心工作呢。”孟恩龙急忙解释说。
“好了。你现在就开车回省城,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来,我当面交待你具体事务。”罗子良说。
第二天早上,孟恩龙及时赶到罗子良的办公室。两人又来到小型会客室,一边喝茶一边聊着。
当他听到罗子良的一整盘计划时,彻底傻眼了!
这比调他去永泰市利山县还要意外。调去一个偏远的角落,也只不过是一种磨炼,只要认真工作,三年五年可能会有转机,至少总有个希望。但现在却要把一部分干部下放到村里去任支书或村长,用石破天惊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得罪的人太多了,影响也可能会很大,一个操作不当,就有可能处于风口浪尖,事态可能会失去控制,最主要的是,舆情一旦不对就要有人承担责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也是如今大多数人奉行的座右铭。
“这个……”孟恩龙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