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们说这样就不会曝光我的事。”挤压到苍白的指肚紧紧按住小水壶的盖子。
几秒静默,她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宋颜。”
“……嗯。”
“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啊。”
这话透着几分无奈,语气还怪宠溺,总之在宋颜看来,不太像梁询一现在这一脸深沉的人会说出来的话。
“我怎么笨了?”她抬起脑袋,对上视线的一刻又躲闪开,声音越说越小,“我调虎离山转移视线,虽然很不道德,但是确实阻止了他们曝光……”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会出尔反尔,今天不曝光,那明天呢?”
宋颜身子一僵,眼神里由对说她笨这件事的不甘而产生的光也渐渐熄灭。
“你说的对”,她咬紧唇瓣,声线也变得颤抖,“是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只自私地想暂时保全自己。”
身前的人又叹了口气,垂在身侧的左手缓缓抬起,即将碰到她的头时又停在原地,慢慢垂落。
“每个人都有私心”,他说,“我也有。”
宋颜吸吸鼻子,本以为要迎接的是一顿说教和责骂。
毕竟梁询一这个人不会做错事,也不会撒谎,好像永远都是那副让人信赖的正派君子模样。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和同学逃课出去玩,被路边工地的钢丝划破了小腿,回来以后梁询一很生气,问她为什么要撒谎。
因为她对他说的是——正在上课。
那是在一起以后,梁询一第一次好几天都不理她。
虽然每天例行的早餐还是会如期放在她课桌上,但却没再看见过他匆匆离开的背影。
他在躲她,因为在生气,因为她撒了谎。
后来破冰,是她挑了个腿伤好的差不多的下午,特地在梁询一出去参加比赛前一天将人堵在教学楼附近的胡同。
她从后面抱住他,搂住他腰身,后来又得寸进尺地趴在他背上,说腿还好疼,让他背她。
……
她真的又自私又恶劣,会骗人,会利用别人的心软满足自己的愿望。
“梁询一,你再有私心,也不会像我一样干坏事,哪怕是很笨地做坏事。”
宋颜别开眼,就在中午,她还在为自己调虎离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过。
冬夜的风将枝桠吹得乱响,万里无星的夜空仿佛要将所有吞噬。
“我会。”
男人低沉的嗓音融进风里,夹杂着一声很轻的叹息。
宋颜心乱如麻,没管他话中含义,抬头闷闷道:“刚才秦可荫的话你也听见了,有什么感想?”
哪个男人应该都受不了被戴绿帽子吧。
“感想?”梁询一倒不像刚才那样严肃,越过她看向远处,像在思考。
“没有。”
“……”不是,您多少不问两句吗?比如什么“那个篮球男是谁”“你什么时候跟他好上的”之类。
就算不爱了,至少装装样子呗。
宋颜撇撇嘴,心想不问拉倒。
“那我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