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先说服吴先生,但不用跟他提其他要求,等吴先生点头,你到这儿来找我,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也就是说,今天不找你了,等以后我要找你,就到这儿来?”
“是。”
陶舒琼不解:“你给我手机号不行吗?”减虞这样的人,不愿意加微信添麻烦也说得过去,但要说句话还得跑到郊区,岂不是大费周章?
减虞道:“越是难见到的人,才越值得见,不是吗?”
……
元赑抱着骨灰盒大踏步出来寻时,陶舒琼已经走了。
减虞站在店门口,长身玉立,右手插在卫衣兜,帽子又戴了起来,在并不高档的软呢衣物包裹下,他的肩膀瘦而单薄,背影看上去形单影只,望眼欲穿。
“影子都看不见了,不如回头看看我。”元赑低声道。
“你很好看吗?”减虞答得漫不经心,但好歹愿意跟他说话,也没有跟那个女人一起偷摸离开,元赑的心情霎时开朗,给点阳光就灿烂。
“不好看你也不会在那么多人里相中我。”元赑单手托骨灰盒,如同酒保托着他的营生。
那么多木头料子,他却选了一件刷大理石花纹白漆的木盒,有点北欧极简风,锁扣也颇有设计感,是一朵铜做的花瓣,盖子鎏着一条烫金。
减虞不太感兴趣地瞄一眼,问道:“你名字呢?”
做了一次,见了三面,他们居然都默契地没有互通姓名,这在减虞眼里,默认对方也只是玩票而已。
至于真跑来买骨灰盒买岱山什么的,不过都是年轻人图新鲜、刺激,越得不到的越馋,扔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只有扔他吃不进嘴的飞盘,他才能眼巴巴叼着飞盘回来。
听他这么问,元赑意味深长地用指腹摸摸盒盖,放低到胯间,然后上前一步,额头几乎蹭到减虞的呼吸,这才说:“先简单刻个姓,我找老板买了把小刻刀,等到殡仪馆,你亲自刻上去,像给我刻墓碑一样,好不好?”
日轨列车(45)
盒盖光滑反光,中央有二指宽的凹槽,此时只有一枚金色的暗刻圆圈。
减虞沉默。
良久,他静静抚摸那个圆,好似想起什么,元赑一看这动作,舒爽得宛如减虞正给做套圈按摩,欢天喜地将大手覆了上去。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姓呀,我姓袁,袁世凯的袁,袁崇焕的袁,袁术的袁。”元赑说。
“哦。”
公平了,一人知道一个姓,半点不吃亏,这他妈算什么追求者?
减虞反握住元赑的手掌,那只手温暖而粗糙,掌心的线条深得仿佛也是雕刻上去的,一道道沟壑,偶尔一条疤痕。
游泳体育生会经常受伤吗。
他翘起细细的中指指尖,挑逗一般从元赑的袖口插进去,摩挲往上,来回伸缩,当摸到鼓起的青筋时,他会恶意按压,好似血管里有一颗珠子,正随着他的动作不可名状做着活塞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