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温墨亭往被窝里缩缩,“我现在好多了,你去看看他吧。”
“我去照顾他,你不吃醋?”谢修悯有些不高兴,却想着温墨亭身子不舒服,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临走前到底没忍住问了出来。
他需要在温墨亭这里寻找到存在感,以及被需要的感觉。
温墨亭朝他勾勾手指,把人引过来照着微凉的唇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可不留情,谢修悯嘴唇虽然没流血,也留下了一个小小圆润的牙印。
“疼不疼?”温墨亭捧着他的脸左右看看,见他不解点头这才继续道,“疼就对了——修悯,下次莫要再问我吃不吃醋。”
谢修悯却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每问一次,就如同在质问温墨亭,你在不在乎我?我在你心中地位如何?
……你对我的喜欢是真的吗?
一次两次还能当成是在开玩笑,多了之后,总会乱了人的心神,开始有些该有或是不该有的怀疑。
“对不起。”谢修悯俯身抱住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将人紧紧揉进怀里,“我下次不会了。”
温墨亭揉揉他的脑袋,指尖在他后颈上安抚性地抚过,小夫郎红着脸在他颈窝蹭蹭:“你好重。”
“嫌弃我?”谢修悯笑着直起身子,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那我去看看姚老板,等会儿到了地方我来叫你起来。”
温墨亭本以为自己不会睡着,结果等两个时辰后谢修悯焦急地叫醒他时,看着那人脸上的紧张神色,他才觉着自己不对劲:“我睡着了?”
“何止?”谢修悯小心翼翼将他扶起来,给他套上外衣,“叫都叫不醒。”
温墨亭才觉着额头有些冷汗,抬手要去擦时被谢修悯拦了下来:“我来。”
他三两下把人收拾干净,又连带着给穿了衣服洗了脸擦了手,温墨亭笑了两声:“你这样显得我像只米虫,躺着不用动。就有人把所有都做好了。”
谢修悯担忧地看着傻笑的小夫郎,不会是睡傻了吧?
几人第一时间来到了归海国距离码头最近的街上,程家在这里有几家铺子,很快就有人看见程家的大船找了过来,听说他要找大夫,忙将自家老板带到了街上最大的一间医馆中。
于轻衣情况最严重,虽说她已经从温墨亭那里得到了结果,却想着要给程君才一个惊喜,便没有主动告诉他。
程君才在一边紧张地不行,把谢修悯都看烦了:“你坐下等着吧,把脉又不是一下子就会好的。”
“她若是有什么大事,我也不活了。”程君才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两个大男人并排坐在医馆门前的门槛上,引来了不少人的斜视。
“你之前说来这归海国有事要做,是要做什么?”谢修悯想着好歹是自己兄弟,不能让他在于轻衣还没出来的时候就紧张地把遗书提前写好了——他敢说,于轻衣如果再多呆一会,程君才说不定就会开始跟他交代后事,告诉他以后一定要把他和于轻衣埋在一起了。
所以他得转移一下程君才的注意力。
“我爹在这边的几家铺子好像让人给动了手脚。”程君才被他引着话头牵了过去,“不仅每年的入账有问题,今年其中一家铺子的掌柜还莫名其妙不干了。”
归海国虽然作为四面小国的交易处而闻名,实际上鱼龙混杂,来往人流过于密集,也就造就了无数可以动手脚的机会。
“你在这里有仇家?”
“没有吧?”程君才想了想,“我就来过这边两回,上一次来还是我爹带着我来视察——不过他在这边有没有仇家我就不知道了。”
程家并非辰国唯一的皇商,每隔五年上面的人就会做出调整,以免任何一家独大。
可程家却是最稳定的。
毕竟有造船技术的,整个辰国也找不出第二家,而辰国两面环海,出战其他小国必须要用到船只。
谢修悯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程君才忽然问他道:“你不担心你家夫郎吗?”
谢修悯并没有在温墨亭身上感知到任何陌生的气息,或者是不详的气息,所以他并没有多想,也就不会很担心——紧张是会紧张的,不过他猜想温墨亭是被自己带下海受了凉才会这样。
如果大夫没办法,他的龙鳞是疗愈圣物,包治百病,自然也不会怕温墨亭出事。
程君才叹了口气,瞥了他一眼,想问什么又觉着问不出口,谢修悯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这时几个小贩挑着担子从他二人面前经过,担子里挑着的东西让程君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什么鬼味道?”
谢修悯却是一下子站了起来,上前去拦住了那几个小贩:“几位手中这东西是从哪里收来的?”
贩子停了下来,将肩膀上的货物放了下来,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热汗:“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又麻又辣没人要,主家让我们拿去扔了。”
“扔了多可惜,”谢修悯蹲在那几筐绿色棕色相间的小东西前,捏起一颗棕色的小果实在指尖碾碎,一股让人鼻子痒痒的气味弥散开来,跟过来的程君才闻到了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却掩盖不住眼中的好奇:“这是什么?”
“公子你可别说笑了,这东西哪里有人要?”小贩叹了口气,“你还是快让我们扔了去,好早点回去休息……”
他的话在看见谢修悯递过来的两锭银子后戛然而止,谢修悯将银子塞到他手中:“你们主家可还有这些不要的?若是有,请全都送去码头挂着程家旗子的船上,我全都要了,到时候再多付你两倍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