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远感觉自己头有点晕,小心翼翼地顺着陈理的轨迹滑下去。
斜坡底下被杂草掩盖着的竟然竟然不是断崖,而是一块算得上平坦开阔的小平台。
踩狗屎运了。
一阵过山车式的心惊肉跳后,两人都精神疲惫,面如菜色。
陈理提议,“我们再睡一会儿吧,等天彻底亮了我们就朝山下走。”
宋昭远没有反对,胡乱点点头后就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他们背靠着背,在黎明之前转瞬即逝的黑暗中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在一阵鸟鸣中,陈理再一次睁开眼睛,察觉到后背的人在微微发抖,他心一惊,伸手去摸宋昭远的额头,瞬间被发烫的温度吓一跳。
宋昭远发烧了。
在灰白天光中,陈理看清宋昭远双眼紧闭,睫毛乖顺搭在下眼睑,因长时间没有补充水分而导致嘴唇干裂,牙关小幅度地打着颤,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逃亡显得狼狈而憔悴。
从昨晚开始宋昭远的体温就异常的低,他穿得太少,又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再加上在气温偏低的山里跑了这么久,消耗了太多能量。
宋昭远应该是失温导致的发烧。
好热,宋昭远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炉上炙烤,身上穿着的衣服更是火上加柴,让他浑身骨头都要被烧透了。
他想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却苦于没有力气,在混乱的梦中挣扎,陷入现实与梦境的混沌,分不清到底自己是昏睡还是清醒。
过了很久很久,他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像是被褪了下去,肚皮上传来潮湿冰凉的触感,这让他感到十分舒适。
然而下一秒,他意识到那不是自己脱的衣服,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忽地睁开了眼——视线像个隔了一层水雾,眼前勾勒出模糊的身形,身后的野草树木先于脸孔映入眼帘,过了好几秒,他的眼神才清晰聚焦到那张脸,看到陈理的眼睛。
意识恍惚中,他知道了陈理把自己的衣服撩到胸口,原来是陈理在脱他的衣服。
“……你干什么”宋昭远虚弱地只能用气声指责陈理,“非礼我吗?”
他甚至没有力气去阻止陈理的举动。
陈理没想到他醒过来,听到宋昭远如蚊嗡的质问,低头很冷静地小声解释:“没有要非礼你。你失温了,我要给你换上干燥的衣服。”
“你醒得正好,”陈理跪在地上,膝盖垫着他的脑袋,把衣服卷到了他下巴上,“稍微抬一点头。”
陈理把他衣服脱了下来。
宋昭远正想问他哪里来的干燥衣服,就看到陈理拉开外套拉链,下一秒一把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白得晃眼。
流氓啊。宋昭远说不出话,无力地闭上眼睛。
陈理迅速把自己的短袖给宋昭远换上,又给他套上自己的外套。
好在他们的校服外套防风又防水,陈理穿在里面的衣服也是干燥的。
他套上宋昭远大了一号的短袖,一阵冷风从袖口灌进去,冷得他肚皮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