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勉强维持冷静的面具出现裂痕,压制不住的惊愕、愤怒,掺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和脆弱全都渗出来。
宋昭远越是惊涛骇浪,陈理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害怕宋昭远忍而不发的平静,那意味着宋昭远会做出超出常人底线能接受的事情。
他没有说话,只是没有像往常错开目光来表示他的服软退步,看着宋昭远那张漂亮的脸蛋一时间精彩纷呈,情绪万千变换起来。
“……为什么!就因为我没还给你那把破钥匙!没和你商量要不要手术!”
陈理不置可否,宋昭远轻易看出他的意志坚定。
陈理这是铁了心要走。
空气那么安静,无声的对峙却激烈不堪。
几分钟后,最后是宋昭远败下阵来,他将陈理拥入怀中,脑袋靠在比自己矮一些的肩膀上闷着声说:“我以后什么事都和你商量,钥匙也还给你,你想回家我们明天就出发,不要赌气了,好吗”
“不是说好了一起考a大吗?留下来吧。”
“留下来吧,陈理……”
他这样低姿态地恳求,陈理却头一次没有回抱他,独留他演独角戏。
过了很久很久,陈理才找回自己的神智,说:“……不,我要走。”
他话音刚落,就察觉到宋昭远手臂一僵,而后缓缓抬起头来,扣住他肩头的手掌力气越发大起来。
宋昭远的眼眶湿润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一片猩红,死死地盯着他。
他收回目光,一点一点地掰开宋昭远的手指,声音很轻,“明天就要走了,我要收拾行李,我先回房间了。”
他转身,没察觉宋昭远那一瞬间的表情扭曲得决然起来,不再是哀求,而是因为被背叛被抛弃产生的,浓烈的怨恨。
他听到宋昭远语气激烈地吼一声,“走了你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他拉住房门把手的手顿住片刻,随后很轻地把门带上。
咔的一声,彻底隔绝。
这一天,首都下了很大的雨,雨点像算珠一样砸下来,霹雳吧啦地响,雨雾弥漫,竟然叫人在首都火热的六月里感到一丝跗骨的寒意。
宋仁义执意要司机送他,陈理没有拒绝,安静地上了车。
其实没有必要送他,因为陈理是有人来接的,但陈理不想弄得像要彻底划分界限那样绝情,特地和来接他的人打过招呼。
陈理要带走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足够装下所有,就像他来宋家时是这样,而今离开也是。
等雨停花了相当长的时间,陈理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下午,离首都一千公里外的地方万里无云,阳光灼热。
有人在机场等他,很快他就到了基地,跟着接待人员办理各种手续,他分到一个并不宽敞的单间小宿舍,打扫得很干净,家具家电全新且一应俱全,小沙发看起来相当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