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凌望着他,树影晃动,周祈远好像又高了。
“你心里也怕吧。”
苍凌脸上隐隐笑意,他懒散躺在椅上,身上只一件真丝素白里衣,春光里显得褐色瞳孔淡漠,像偷闲的貍猫。
周祈远两步靠近,弯腰捡起撇在地上的蒲扇,半蹲着身胳膊撑在扶手上,扇子轻晃扇动徐徐凉风,语调懒洋洋的,道:“我怕呀,不仅怕殃及池鱼的祸端,还怕某人不单单只会嘴上不饶人。”
苍凌倾首,周祈远半蹲着竟然跟他这个躺椅上的人差不多高。
“他日就算祸临己身我也会护殿下周全。”苍凌顺着姿势舒服地往后躺,闭上眼享受暖阳。
只有周祈远这个大主角安全了他苍凌才能有生机。
苍凌看不到周祈远话后顿住的手,须臾后扶手上的手伸去悄抓了苍凌的袖口,再往前是对方露出的手腕,跟苍凌本人一样的清瘦。
定远7
府衙前围观的百姓传三过四,被围观的妇人充耳不闻击鼓,得知此事的俞思余夏二人几乎与尚韶同一时间到场。
尚韶人前一副笑脸还是定远父母官,他先是驱散围观人群再传召那妇人上堂,坐主位肃声道:
“你有何冤要伸?”
妇人一再磕头,喊道:“民女要告发梁府钱庄私放印子钱!”
俞思余夏二人交了个眼神,尚韶握拳指甲嵌入掌心,道:“你且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又有何证据告发梁府?”
妇人摸怀掏出几张整齐的票子,边上的下属将其奉上。
“就在一年前民女官人赵承屡次要钱,说是做买卖,直到嫁妆所剩无几民女才觉得他不对劲,最后一次做生意前民女偷偷跟在其后,只见他进了金索钱庄,然后直到晚上他被两个汉子架了出来,身上全是伤口,见瞒不下去他才与民女说实情。”
妇人忍住干疼的喉咙,“他从一人嘴里听说有赚钱不亏本的买卖,砸钱有了渠道,他说那钱庄有个暗门,地下是一所赌场,他先是赢了几次,逐渐上瘾后输的一次比一次多,最后实在还不起,那梁府人说了还不起就要我女儿拿身子来陪,他就是个畜生将我的良儿拐去给那梁府大公子……”说到此处泪如雨下。
梁府是旧贵族,管着定远最大的钱庄过着土皇帝日子。
“求大人救救民女的女儿——”妇人欲要抓尚韶的袍被下属拿水火棒压了回去。
余夏摇头叹息道:“这印子钱按照大周律例,利息超过上限是要入狱本家资金通通没收上交的,不知梁府的钱庄是怎么收的利息?”
尚韶将票子放下回话:“金索钱庄开业几十年,还是头一回闹出印子钱的事情,平日的利息都是按照律例上收,这个开票上也是正常的利息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