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怀江说得轻松,眼底却闪过一丝晦暗:“可偏偏就是没人能找得见它,就连涂山族甚至也没寻到一点踪迹。久而久之大家也都默契地不再提,可天底下谁又能真的忘了它呢。”
“李莫萧自天阶一品境界后修为便再也不能更上一层,他早就瞄好了我的那颗珠子,只等我一死便要鸠占鹊巢,殊不知……殊不知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一步入圣的赤魂珠。”白芷眼眶通红,悲切的叹了一声。
当年白芷虽然已经是涂山一族中的佼佼者,但她也不过韶华,再怎样的天之骄子也不可能在那个年纪一夜之间从地阶境跃升致天阶境,但偏偏她做到了,在她到达天阶境的坐上王座。
所有人都猜测白芷一夜之间跃升至天阶境不是偶然,或许是她得到了什么大机缘。很快,就有人传出白芷是因为得到了一颗赤魂珠。
阴怀江彼时飞升不成,在雷劫下侥幸逃生,自身都难保更没有精力去分心其他事情,等他闭关出来后,也只能在茶僚酒肆里听听闲话,后来他再与白芷相见,就是白芷怀着孩儿的光景了。
“那你……”阴怀江眉头紧皱,好险才咽下将要脱口的话,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见过白芷的郎君。
阴怀江眼皮一跳,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就是你想的那样,”白芷对着阴怀江凄惶一笑,眼中藏了太多悲伤,“他将一身修为传我,自己落了个灰飞烟灭,到头来我却也没了性命,只是苦了阿月还在襁褓中就没了爹娘,一个人在世上受了这许多苦。”
白芷苦笑说完,含悲的眼转向涂山月,声音哽咽:“阿月,你别怪爹娘。”
白芷说得不明不白,阴怀江倒是明白了,只是山月……阴怀江转头去看他。
涂山月听着对他而言极其陌生却又休戚相关的事,心中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他从小便知自己身世成谜,但或许是天性冷淡,这些事对他而言虽然也曾起过探究之心,但却也绝非必要之事。
直到一年前师兄失踪,涂山月才恍觉他的身边竟然处处诡异,师父不是师父,师门不是师门,他活的像是一只精心培养的血皿,只待时机成熟便嫁作他人衣。
“母亲,我从未埋怨过你,午夜梦回时那束金光也一起击穿了我的心脏。”涂山月说着听不懂的话,声音凉凉的,眼眶却热的通红。
阴怀江握紧了掌中另一只微颤的手,无声安慰。
白芷和涂山月不愧是母子,两人都说的不明不白,两人却也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白芷突然想到了曾经她与涂景恒说的话,她说她许愿他们的孩子长大后成为天下最聪慧的人,可现在白芷却后悔了,她只希望她的孩子能成为天下最幸福的人,可是
“山月,”白芷看着他,神情忧忧,眼中是涂山月看不懂的情绪,“出了这个秘境,等着你的或许就是尸山血海、深渊地狱,你怕吗?”
“母亲,外面又何尝不是高山流水、人间欢乐。”
白芷愣了愣,随即释然一笑:“山月说得对,好不容易来尘世走了一遭又岂能不识好歹的只盯着淤泥里蹦跶的蚱蜢,那些山川美景、日月星河、美眷如花可都还在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