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迟曜无言以对。
崔景和垂眼看他呆滞了会儿,然后认命似的,偏开头露出侧边脖颈——
还真跟他当初承诺的那般,怎样都不反抗。
只可惜他的顺从听话并不能激起崔景和近乎贫瘠的同理心。
脖子上方覆盖的一层皮肤白而软嫩,红痕落在上头,像开在雪地里的似火梅花。
呼吸交融,蒙住眼睛的领带歪斜。顾迟曜微偏着脸抬眸,里面湿气弥漫。
两人视线交错,陷入静默中。
片刻后,崔景和收手取下要落不落的领带,摸上他侧脸,似乎叹了口气。
“顾迟曜。”他说,“后悔吗?”
目光偏离,被点到名的身下人眼神愣怔片刻,继而强撑着扯动嘴角,笑容有点发苦:
“我欠你的,我罪有应得。”
他说完,突然感觉手被松开了瞬,然而还没等他一口气松到底,崔景和缓慢贴近他的脸,指腹在他腕骨磨蹭。
“顾少这双手,生的还真是漂亮……”
话音未落,顾迟曜浑身猝然一凛,脸上血色尽褪,瞳孔骤缩。
好似有水灌入嗡鸣作响的耳中,红蓝光交错着拉响警报,刺破天际寂寥。
女人蓬头垢面发出嘶吼尖叫,在他身上抓出纵横交错的血痕,悲鸣凄厉——
“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去死啊——!”
宛如寒冬腊月被人当头浇下一桶冷水,冻得顾迟曜从外到内凉了个透彻,连喘息都染上了颤抖。
人在恐惧不安时总会想抓住点什么来寻求安全感。
没有受禁锢的右手无意识的四处寻找落地处,却在中途遭到崔景和拦截。
拇指指骨卡进腕关节暗暗使力,疼痛感随之而起,刺激着顾迟曜回神,瞳孔重新聚焦,但想抽回手已经晚了。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几近破碎的痛吟,右手自腕关节处折出早已超过他接受范围内的角度,手掌像被蚂蚁腐蚀,逐渐开始胀痛充血发麻,指尖渐冷。
“顾迟曜。”
意识模糊里,顾迟曜听见自己名字。
冷汗浸湿后背,他强撑起精神给出回应。崔景和手上力道没有丝毫松懈,对上顾迟曜那双睫帘卷翘的眼,语调阴冷。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远走高飞的,既然你不要,就得跟我在一起纠缠一辈子。”
声音渐落,腕关节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锁骨上传出熟悉锐疼感,泪意翻涌,顾迟曜甚至连拒绝都做不到,瞳孔渐渐失神。
……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泼醒的,酒液顺着发丝一路往下。
灯还亮着,顾迟曜下意识用手撑着想要坐起来,没成想手腕猛然一疼,上半身瞬间失力,直接摔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