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狄尘的薄唇擦过她的肌肤,随着唇齿开合,流露出混乱的吐息。
“我一直在找你……”温吞的吐息转而落在孟若渔的耳廓,微微吹动她的几缕鬓发。
“……苏禾。”
低吟般的话语自狄尘的唇齿间流转逸出,无尽缠绵,柔情缱绻。
只是,这情人间的剖白不是狄尘对孟若渔说的。
再是轻柔的话语也惊得孟若渔浑身陡然僵硬,手脚温度霎时间褪去,冷的瘆人。
本已柔软如水的身子猛地使尽全力推开了相贴的男子,转瞬间抽身离去,好似刚才的缠绵温存只是一场错觉。
孟若渔没回头看一眼,也顾不得衣衫凌乱,推门而出。
正碰上端着瓷碗走来的晏清,“若渔,你要走吗——”
少女全然忽视了他的话语,快步离去,消失在夜色里。
孟若渔的举动让晏清很是摸不着头脑,他走进屋内看去,“殿下,你醒了?”
“嗯。”榻上的男子眼神清明,只是脸颊上还带着醉酒的绯红,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狄尘幽如暗夜的瞳孔聚焦在手中的竹簪上,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思绪悠远。他神色难掩的落寞,鬓发散落的遮掩在脸颊边,忽而,他用难以听闻的声音低声呢喃:“若渔,难道不是你……”
不过,转瞬即逝,无人听闻。下一瞬,狄尘神色如常:“醒酒汤不必了,拿下去吧。”
“是。”晏清实在搞不懂自己就离开了一阵,这两人怎么都变得这般奇怪。
闺房内,红烛波动摇曳的火光下,孟若渔久久一动不动地揽镜自顾,手指轻轻碾在颈项的肌肤之上,留了红梅。
“阿渔——”阿绛突然冒出来,阴森森地唤着孟若渔。
思绪凌乱的孟若渔被骇了一跳,抖了个激灵。
“你见鬼啦,吓这么厉害。”阿绛绕着她飘来飘去。
“……”孟若渔可不是真的见了鬼,可偏偏这鬼毫不自知。
“你脸怎么这么红?”阿绛贴近了仔细打量着。
“……可,可能是天太热了。”孟若渔结结巴巴地回应着。
“是吗?”阿绛看向窗外,初秋的夜晚,冷风萧瑟,吹拂掉三两焦黄的落叶。顿时,好似被冻到了一般,打了个寒战。
“阿绛,你知不知道……?”孟若渔踌躇着想要问问阿绛,苏禾是谁。
阿绛撑着脑袋看着她,“……怎么了?”
“……”
“算了,无事,睡了。”孟若渔不想再言语,倒在床榻上,用被子蒙住脑袋。
周遭寂静下来,全无声息,她缓缓抬出头来,一种别样的情绪笼罩在她的心头,辗转反侧,忧思凌乱。
那是从未有过的情绪,只因狄尘的口中意乱情迷地呼唤着他人,暗诉衷肠。
愤怒又无措,难过却焦灼。
孟若渔侧头仰望着残云的间隙处一泻而下的月光,许久许久,才没了意识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