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场子包了一整夜,里面的人玩了个通宵。季少言撇了烟蒂,起身就要走。身旁的女伴见他这般,连忙挪几步凑近,柔柔地缠住他的胳膊,半箍着的白兔也随之怼上来,“季总,这就要走了啊?”季少言听了只笑着,只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他抽出手臂,缓缓推开靠过来的女人。“回你舒总那边去。”舒清杨听了这话,看着季少言起身,温和笑道,“楼上有房间,你不带一个上去?”舒清杨戴着眼镜,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书卷气息浓厚,眼角边岁月的痕迹浓重。季少言勾着笑,“比不上你宝刀未老。”舒清杨也习惯他这样了,点点头没说什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季少言看过来,“舒玉华要是知道你这个做哥哥的,整天想着给我安排女人,应该会很好玩。”舒清杨怂了怂肩,笑容无害极了,“别,我只是中间商,最终决定权在你手里,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啊。”撇开周围的那些莺莺燕燕,季少言定了会儿,杵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嗓音范围内,缓缓开了口,“上次让你查的那边,是真的没有线索了吗?”舒清杨视线收回去,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口,“这你可就扫兴了啊,早跟你说了,断了就是断了,一点也查不到。”季少言视线沉沉压下来,“断了而已,再接回来就是了,继续查。”而后,他笑了笑,“不然——你以为你妹妹这个季宅,就这么好进的?”季少言说完,不等舒清杨回答,就缓缓地踱了出去。舒清杨看着他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以后,也没吭声。他温润如玉的面庞隐在包厢的角落里,随着顶头的光泄下来,衬托着带有几分阴鸷。季少言出了金鼎,坐上车以后也没急着开车,只是闭着眼休息。他没喝酒,但烟却是抽多了。清晨渐近,周遭有鸟叫声啼叫起来。鄞城这几日阳光还算好,隆冬时节的光线,稍稍照下来,就能够让人有几分膨胀的舒适感。不知缓了多久,季少言恢复清明,缓缓睁开眼来,利落地开引擎,转动方向盘。季氏和江氏的大楼都在市中心,前往公司的路上,经由丽舍大街。这个时候的丽舍还不算太热闹,逛街的客人不多,只多半是赶着时间点要上班的白领。等待红灯的时候,季少言百无聊赖,视线匆匆掠过眼前的斑马线。蓦地,触及到某个身影的时候,他顿了顿。但等到再定睛一看的时候,那影子又很快地消失了,眼前落了空荡荡的一片,却是什么都没有。人行道上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心下惘然,而后像是习惯了那般,长长地吁了口气。等待红灯跳转至绿灯的间隙,季少言摸出怀里一直戴着的怀表,缓缓打开。那里面裱的是一张陈旧泛黄的照片,上面的女孩笑如春枝,像是从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年轻,美好,仍然鲜活。回过神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季少言关了怀表,打开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接到自家老爹电话的时候,季明珠已经里三遍外三遍的洗好了。她正坐在餐桌前,和江寂一起用早餐。——“宝贝,还在睡吗?““爸?”“我没有啊。”“没有在睡,你起这么早?“季少言的语气像是不可置信。“干嘛,不行啊。”说这句话的时候,季明珠抬眸望了眼对面的江寂。“没说不行,我昨晚忘和你说了,你前阵子不是说要买车吗,有空的话,让江寂带你一起去,好好挑一辆。”“我买车不急啊。”季明珠翘着二郎腿,缓缓地抖着腿。中途,不知道怎么抖的,一不小心踢到对面的某个人腿上。她像是被烫到一样,连忙收了回来。“看看总没错,不过这几天江寂好像很忙,上下我让他带你出去玩,应该把之后的假都透支完了,所以他如果抽不出时间的话,你自己去看看也行。”“哦——”季明珠听着季少言的话,手里晃动着橙汁。此时此刻,像是有了确切的答案那般。前天晚上江寂说要回来结果最终还是没回来,也有了解释。原来江寂最近忙成这样,是因为——他带她去温泉酒庄三天两夜,将接下来的休息时间透支光了。而他休息时间本就不多。由江狗男人转变为忙成狗的江某人,其实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在这种时候,季明珠便显得格外的善解人意,“没事,不需要他陪,我自己去看车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