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正从女人的眼中渗出,顺着脸颊上的笑纹轻轻淌落。
“他该告知我的。”
杀手低声道。
那以你的性子,还会配合他尽心演戏,陪他玩这种“骗骗你”的游戏吗?
“别太伤感啊,”贝利西亚收起笑声,语气玩味却表情冷漠,“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一般不会对婊子说太多。”
“是公爵还是子爵?”
“什么?”
“你既然说,特恩布尔是因为卷入鸢尾花内斗,方才引火烧身,”洛桑二世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那么你,或者所有出卖了特恩布尔和我的人,你们究竟是被谁收买,得到了谁的授意?”
他紧皱眉头:
“是谁要特恩布尔死?要我死?要整个血瓶帮分崩离析?”
“是伦斯特公爵,还是索纳子爵?是哥哥,还是弟弟?抑或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势力?”
脚步声响起。
贝利西亚轻轻踱步,进入他的视线。
烟卷在她手中缓缓燃烧。
“你这么了解特恩布尔,”眼前的美人轻启朱唇,自有风情万种,“你说呢?”
洛桑二世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沉默下来。
【国中无王,暴君而已。】
下一秒,洛桑二世竭力偏转视线,看向自己胸前的金属锁扣。
锁扣的接合处,鸢尾花的刻印隐约可见。
洛桑二世轻叹一声。
“我当年深居简出,但也还记得,伦斯特公爵和索纳子爵产生龃龉,一开始只是政见不合,偶有摩擦。”
杀手回忆着过往:
“后来,因为件件桩桩的祸事意外,他们一次次积怨愈深,以致渐行渐远,最终闹得满城风雨,剑拔弩张。”
他轻轻闭眼:
“那些不是意外,对么。”
就像现在的翡翠城。
女人没有马上回答。
“我不知道。”
贝利西亚轻声道:
“我只知道,索纳·凯文迪尔率先打破了默契和惯例,他利用手下见不得光的资源——包括血瓶帮——干涉政斗,影响城治,激得怨声载道,在全国造谣抹黑他的哥哥,以质疑他的执政。
“作为回应,伦斯特公爵则无情反击,他不但冷酷打压子爵的支持者们,更一度试图架空拱海城,将一系列特权——包括监管血瓶帮——直接收归公爵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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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现在的翡翠城。
一场不能掀桌拔剑,不能动武流血,却在无尽的暗流涌动中,牵扯多方势力,来回博弈的复杂内斗。
洛桑二世突然笑了。
“特恩布尔一定很高兴吧:公爵和子爵斗得你死我活,却又都在争夺他和血瓶帮的支持效忠,以增加筹码,”他木然道,“血色之年过去后,他已经很久没经历过如此激情澎湃,被如此看重的岁月了。”
贝利西亚也笑了。
“那当然,”女人不屑地吐出一口烟,“毕竟,他就站在那儿,站在舞台的最中心,手握影响天平的游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