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幼时他任性撒娇,大雪天要吃十里外百香铺的点心,他十一岁的兄长也冒雪去为他买来。
就像他要杀他兄长,他的兄长还一直暗中派人保护关照他。
就像他求兄长用自己找到的方法复活十恶不赦的父亲,兄长也沉默应下……那样。
合眼的前一秒,尘云离觉得自己真是个蠢蛋,一生平庸,一生被他人庇护在羽翼下,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偏要去走最崎岖的路。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与执着,本不该用在这些地方。
可是天杀的,为什么他仍然不觉得后悔?
是啊?为什么他不后悔?
意识渐渐回笼,尘云离肺都要气炸了,想把原时间线的尘文简踹一顿再塞进木桶里,从封剑塔顶扔下去。
然后,在醒来的前一秒,他真的听到了尘文简的声音:
“……苏醒吧,云离。”
……
……
……
他居然有脸叫我云离!
尘云离猛地睁开眼,反射着斑斓彩光的琉璃碎片如倾泻的星河从头顶坠落,尘文简一袭黑衣,随星河流淌的方向朝他走来。
他身旁还站着个白衣美男子,不知为何又惊又喜地看着尘云离,张了张嘴,似乎打算说什么。
尘云离却无心关注这些,他手掌撑地跳起身,磅礴的魔气从体内迸发,化为云雾盘旋缭绕。
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前的尘文简,他冷笑一下,抬腿——
“咔”一声踹上了他的膝盖。
我和我的冤种父兄(二十五)
“啪!”
这是鞋底与膝盖骨碰撞的声音。
“咔嚓!”
这是骨头错位的轻响。
尘文简散漫的笑容僵在脸上,右腿一折朝旁边踉跄,姿态如玉山倾颓般的优雅,丝毫不见狼狈。
尘悄云也在小弟的举动下愣住,只是潜意识里对父亲新生的脆弱躯壳的关注,令他条件反射地扶住跌倒的父亲,以免他摔在地上,再把其他地方的骨头摔折。
尘文简足足愣了五秒,才被腿上尖锐锥心的剧痛惊醒,他冲尘云离茫然眨眼,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张口就是一句:“吾儿可是被为父的魔气侵蚀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