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方驰跟他一块过来的,拎着生理盐水。之前拿生理盐水擦过,这就是被三个大夫盯着,破个皮还得用生理盐水消毒,何乐知这么多年磕磕碰碰从来没消过毒,没那么精细。
“眼睛还疼不疼?”韩方驰问。
“一点也不了。”何乐知说,“就那一阵儿,过了就好了。”
韩方驰“嗯”了声,跟他说:“这几天别戴隐形。”
何乐知点头说:“好的,知道了。”
等到第二天,泛青就比昨晚更厉害点。何乐知本来皮肤就挺白,青了一块就很明显。
脸上带着伤要么看着喜感,要么看着可怜。何乐知就属于后者,不说话静静坐着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的意思。
“我给你泡点茶喝?”韩方驰问。
何乐知摇头,“我没渴。”
他自己在餐桌边坐着看手机,也不来沙发这边,餐厅那边因为是北侧,所以有点暗。他穿的灰色卫衣又稍微大了点,看着就像一个被孤立了的孤独学生。
“你坐那儿不冷吗?”韩方驰又问他。
何乐知其实也有点冷了,于是上这边来,坐单人沙发上。阳光把这一片区域铺满了,带着一点点温度地晒着他。
何乐知感到很舒服,靠着沙发背,眼睛睁一会儿闭一会儿的。
在有一次睁开的时候,他虽然懒洋洋的,视线却下意识往旁边落。恰好韩方驰正看着他。
两人都没防备,视线落在身上似有重量,碰出一道轻巧的撞击感。
韩方驰神色平静,何乐知像是觉得阳光晃眼,又把眼睛闭上了,只是睫毛颤啊颤的。
“早,于总。”何乐知在电梯口碰上打着哈欠进来的领导。
“早。”领导背着双肩电脑包,手上还拎着一个,一副没睡醒的样。
“熬夜了?”何乐知问。
“五点睡的,要瞎了。”领导说。
何乐知笑了声,“我就说我今年能多干点儿,你还不让。”
电梯门开,俩人一起进去,领导刚要说话,看见何乐知的额角,话音一收。
“你……”领导没好意思直接问。
“磕的,”何乐知主动回答,“没跟人打架。”
“磕哪儿了啊,磕成这样?”领导看着他眼旁的一圈青,惊讶地问。
何乐知无奈地说:“磕小孩儿书包上了。”
要不是何乐知平时性格从来不跟人起冲突,同事真该以为他和人打架了。但打架这事发生在他身上感觉也不可能,在单位这几年没见他和人起过争执。
还是认识的时间不够久,曾经这也是为了好朋友能毫不犹豫地出去跟人打群架的热血男孩儿。那次可真是被人打脸上了,青紫一片挂了彩。
这事肖遥能记一辈子,何乐知这样软绵绵的人能为他出去打架,加上向来稳重的韩方驰,从那之后肖遥连吃醋都吃得少了。
所以这次肖遥一看见何乐知的脸,一下子把记忆勾起来了。
“这咋整的?”肖遥吃惊地看着何乐知,“谁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