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丫头为什么想守夜——纯粹想凑热闹,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恨不得上赶着去找蛇鬼。
他若是她亲哥的话,定会直接告诫她一句:少添乱,老实在屋子里面待着。
可他不是她亲哥,没资格说这种话,只得憋屈着答应了邱意婉:“嗯。”
岁洱暗喜,还有些摩拳擦掌呢。
入夜之后,邱意婉就开始哄岁岁睡觉了,待到孩子睡熟之后,她便熄了灯,和衣躺在了岁岁身边,丝毫不敢松懈万分,唯恐会有怪物闯入房间。
屋外就是一方宽敞的庭院。
庭中草木茂盛,桐树参天。
树下有一张白玉石桌,四张圆凳。
岁崇和岁洱皆手持兵刃,分作石桌两边。
夜色极为静谧,空气中唯有虫鸣声。
岁洱支着耳朵聆听了好大一会儿,也没听到想象中蛇鬼爬行的声音,不由有些泄气和无聊:“这城里什么也没啊!”
岁崇却忽然抬起了右手,将修长的食指竖在了薄唇前,神情严肃认真。
他的修为深厚,年少练功时也比岁洱刻苦,视听能力更盛岁洱一筹。
岁洱瞧着她哥的神色还挺凝重,立即闭上了嘴,看向她哥的神色中满是困惑。
岁崇抬头,看向了参天的树冠:“上去瞧瞧。”话音还未落他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轻轻一跃就跳到了枝头最高处。
岁洱紧随其后,落在了旁边儿差不多高度的一根树枝上,纵目看向了小龙城。
一条银色的河流自西南而起,到东北而去,斜跨整座小龙城,如同坐落在四方棋盘上的一条流光缎带,在皎洁月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辉。
狼族视力极佳,纵使相隔甚远,岁洱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不断有带着鳞片的奇怪生物自河底冒出,浮游上岸,如同被释放出狱的蚂蚁一般,如潮水般密集地涌入了四通八达的小龙城。
岁洱的头皮瞬间就麻了,连牙关都在发颤:“那那、那是什么东西?!”
岁崇根本没办法回答岁洱的问题。
自河中涌出的怪物浑身覆盖鳞片,在月光下反射着滑腻的冷光,却拥有人形,无论是头颅躯干还是四肢皆与正常人的形状大小一致,却不用双腿走路,而是如同蛇类一般柔若无骨地贴地爬行。
不可谓不诡异。
蛇鬼出水后,各自顺着空荡的街道游荡,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粘湿的痕迹。有些就近爬上了附近人家的院墙,却被带着倒刺的铁丝网勾缠住了皮肉,痛苦地在半空中翻滚了起来;有些则狠心将被铁网缠住了的鳞片撕扯了下来,血肉模糊地跳入了院墙内,嘶吼着大开杀戒。
原本寂静的小龙城在顷刻间沸腾了起来,绝望的尖叫声、奔逃声、怒吼声、呼喊声和摔砸碰撞声混合在一起沸反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