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崇若不力排众议修复连横线,民心迟早会涣散。受益于儿时的颠沛流离和在战场中培养出的战略素养,他的谋略极其深远,且对天下局势的敏感度极高,绝不只顾眼下的利益而不考虑长远的未来。
他确实是一位好君主。
也怪不得,在岁崇的死讯传出之后,狼境万民悲恸。禾卿纵使趁机把控了朝政,也迟迟不敢登基称王。岁崇还在临终前替百姓们寻找到了新的蓝冰矿脉,在狼境子民心中的地位更是不可估量,子民也只认可他的后代继位称王。
几乎是眨眼之间,车头就已经驶离了出发点。
挡风的车窗渐渐变得透明,窗外的一切都在急剧倒退,万物皆化为了残影,车厢像是在贴地飞行。
小岁岁也从未搭乘过冰链,乌溜溜的葡萄眼越瞪越大、越瞪越大,小嘴巴也微微张开了,到最后彻底变成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邱意婉也是一样。母子俩人的眉眼还极为酷似,表情几乎如出一辙。
岁崇都被逗笑了,抬起手来摸了摸邱意婉的脑袋,语气温柔又笃定:“狼境虽然寒冷,但也有独特美景,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带着你和岁岁一同搭乘冰链,咱们一家三口一起看遍狼境的冰雪风光。”
邱意婉点了点头,然后一下子就扑进了岁崇的怀中,像是个少女一般娇羞。
岁洱抱着岁岁,面露嫌恶,非常不高兴地说了句:“那我呢?你俩腻腻歪歪的不管我了是吧?”白给你俩看孩子了!
岁崇回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岁洱:“你不是要去找裴越吾么?”
岁洱:“……”你、你你你!
算了,懒得和你们这对矫情夫妻计较那么多!
岁洱抱着岁岁朝着车厢后方走了过去,在长椅上坐了下来,背靠车壁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夫妻二人相互依偎了一会儿,岁崇忽然问了邱意婉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是禾卿杀害了我?”
禾卿做事非一般谨慎,刺杀他时,周围并无对三人在场。
邱意婉的脑袋依靠在了岁崇的胸膛上,手臂环着他紧实的腰身,整个人弱柳扶风,娇滴滴地回了句:“当然是因为人家给你下了毒。”说罢,又抬起了眼眸,楚楚可怜地望着岁崇,“你不会责怪人家吧?”
“……”
嗯,一如既往地不在乎他到底怎么活,说对用毒就对他用毒。
岁崇已经快要记不清楚这是她第几次对他用毒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询问:“你又给本王下了什么毒?”
邱意婉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泫然欲泣地说:“人家当时身怀六甲,相当没有安全感,你却偏又要离家远去,人家生怕你在外面沾花惹草,被逼无奈之下才给你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母子毒。只要有女人近距离地靠近你,你们俩的身上就会同时散发出来一种独特的气息,这种气息外人闻不到,却能够使得我手中的银色香囊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