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经打定主意,进了大学,不再伸手管父亲要钱,那麽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想好了这一点,他不再有负担,便开始尽情享受临行前剩下的自由时光。
而除去送牛奶、报纸,以及做家教的大多数时间里,他和吕鹏飞两人相互影响。
白天,两人要麽看书、听音乐,或者临帖、画画,也经常骑了自行车在外面溜达,偶尔还跑游戏厅练两把。
脚痒的时候,还会跑学校操场上踢两脚球。
晚上,两个人要麽窝在105看电影,要麽绕着住处周围散散步,很是惬意。
每周秦天成去家教的时候,吕鹏飞会穿城回去看望爷爷奶奶。有时候,也会两个人一起回去,住上一晚,好好陪陪两位老人。
而那个名义上的“家”,秦天成也抽空回了一趟,把自己留在那里的东西慢慢全拿走了。
他也不确定,以后还有没机会回到那个地方,妈妈留下的东西,这些年也被那个女人处理得差不多了。
以前每次回去,他都在有限的空间里翻翻找找,多多少少能找出些不起眼的小物件,比如几张旧照片,比如一个黑红相间的头绳,一支当年妈妈同学送她的钢笔……
这次还有新发现,是姥姥留给妈妈的一个记事本。他拿起翻了翻,意外发现塑料封皮里面夹了张黑白照片。
抽出来一看,上面是少女时期的妈妈,和一个略年长些男生的合影。他并不认识。翻到背面,也只看到了一行小字:摄于一九六五年秋。
字迹也不是妈妈或者姥姥的。
想了想,他把照片塞回了封皮里,又把笔记本放进了书包。
接着,他把稍微大件的,统一拿到吕爷爷家,放在吕鹏飞房间的抽屉或柜子里。
小一些的东西,他就用一个方形的红色点心盒子装起来。
这个点心盒,是他八岁生日时妈妈给买的。金属质地的盒子,夏天拿在手上凉凉的,很是舒爽。
盒盖上还印着天坛的图案。那是妈妈回不去的家乡。
很快到了高考出成绩的日子。
秦天成还没进校门,就有眼尖的同学奔出来大喊:
“秦天成!太牛了!”
“年级第一!全市第二!”
一道男声,一道女声,几乎同时发出。
他擡头一看是司滔和张碧昕,秦天成问:“你们考得怎麽样?”
司滔立马垮下脸:“也就,一般吧。嘿嘿,周老师等着你呢,快进去吧。”
说完,立马一溜烟跑远了。
“还行。”张碧昕笑着说了句,转过身跟他一起往里走,“你可能放了个卫星。”
“嗯?”秦天成没明白,却也没多问。
张碧昕抿嘴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朝着不远处向她招手的女同学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