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觅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关好上锁,然后把表格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接着打开衣柜里的暗格抽屉,拿出一个信封,她拿出信封里的钞票,坐在床上细细的数了一遍,然后又小心的放回去,贴在胸口上摸了摸。
虽然钞票在手,但蓝觅还是开心不起来,因为这只是大学第一年的学费而已,除去生活费、教科书费,她的住宿费都掏不起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来投奔这个几年没见的哥哥。
父母突然离世之后,她就被强制性的从蜜罐子里给揪了出来,当求助亲戚却屡遭碰壁之后,蓝觅才明白,已经不会再有人像父母那样宠着自己,也不会有人无条件的帮她,她只能独立。
但理想和现实总是有一定的距离,蓝觅虽然有一颗独立的心,但却只有支撑自己信念的小身体,父母留下的钱只够她勉强完成在俄国的学业,根本没办法再支付大学学费了,即使蓝觅拼了小命的打工赚钱,也只赚到了大学第一年的学费。
走投无路的时候,蓝觅在通讯录上找到了夏承斌的名字。
通讯录的扉页,手机号的每一个数字分别用不同的彩笔书写,末尾还画了一个小桃心。
阿承哥,即便全世界都抛弃了我,你也会帮我的,是不是?
面对蓝觅的隐瞒,夏承斌选择了装傻。
在知道真相之后,他找到了蓝家夫妇下葬的墓地并抽空去做了祭拜。
在墓碑之前,他微微躬身,放下了一束白色雏菊,然后凝视了篆刻上去的字半晌,突然就有些明白蓝觅隐瞒的理由了,自尊,或许就是这简单又沉重的两个字,她急需帮助,却又不想让自己和她一起分享痛苦与难过,于是选择了隐瞒。
不管猜得正确与否,他都不想问。
就算那些伤痛不会消失,但夏承斌也不想亲手将其揭开。
带着装傻到底的决心,他回到了公寓中,不过蓝觅却不在,于是他默默拧眉收了黑伞,黑色西装上还有零星的雨渍。
夏承斌坐到沙发上,双臂微微伸展,叫来佣人为他倒了一杯冰水加柠檬,阴沉的表情、呼来喝去的语气,完全和蓝觅在场时不同,不过佣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人格分裂,恭敬又安静的将水倒给他。
临走之前,夏承斌开口了,「蓝觅人呢?」
佣人吓了一跳,连忙又说:「上午就出去了,没说去哪。」
夏承斌点头,挥手让她下去,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只吸了一口就开始凝视着微亮的烟头发呆,思考了一会他又掏出手机,一手拿烟,一手将听筒贴到了脸侧,几秒钟后,对方立即接通,夏承斌冷声说:「蓝觅去哪了?」
对方报了一个名字。
夏承斌拧眉,「一间咖啡厅?她去哪里做什么?」
对方又说了一句话。
夏承斌眉头拧得更深,「嗯」了一声,然后说:「她求你保密,你就答应,我装作不知道。」挂断电话后,他又开始看着烟头想事情,直到香烟燃到了最后,在几乎烧到手指的时候,他才将烟捻灭,继续点燃第二根,但却仍旧只吸一口。
当他抽光一整盒烟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听保镖说,蓝觅会在六点之前回来,现在已经五点三十分。
夏承斌又叫来佣人,让她将烟蒂和烟盒都收拾乾净,不留痕迹。
接着他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下经过了一个下午还是有些阴湿的西装,换上了新买的一套居家服,浅蓝色的针织衫和灰色的运动裤,这套行头在他以黑白为主色调的衣柜里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想来也是,身为一个黑帮成员、职业杀手,你要求他穿得花里胡哨也确实不现实,不过现在,他不仅是个杀手,还是一个哥哥。
于是哥哥夏承斌换上了专门为蓝觅准备的衣服。
他换上了居家服,又洗了个头发,让原本梳到脑后的黑发变得柔软自然,最后他来到书房,拿起了前不久蓝觅给他的志愿表格,将拟好的腹稿默想了一遍,然后拿着表格下楼,这时候,蓝觅刚刚进门,时间算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