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纯从书法的角度,不带任何杂念和私心来看的话,应该、也许、大概是上面那张要稍微好看一点点。其实二者风格迥异,各有千秋,都是难得的好字啊,不知道是哪两位大家的手笔呢?”吾又明知故问,答得很圆滑。原泱的字比少灵犀好看这是事实,可吾又也知道陈述事实会遭殃,只好阿谀奉承两句。:“吾又,你什么时候学会吃里扒外了,回答‘主子与别人谁更胜一筹’这类问题,答案只有一个——主子最好!”:“是是是,主子说得对。”三重肯定表否定……趁着主子用早膳的功夫,吾又蹲在旁边收拾书卷,毕竟是要呈交给梓潼星君的,乱七八糟的像个什么话,要一张张理顺了才好。这凑近了他才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虽说尊神是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人,对主子也是多有照拂,但能做到这个地步,还着实把他惊了一阵。自从被梓潼点名后,少灵犀为了不给族人丢脸,近日颇是勤奋。名列前茅是没什么指望了,但也不至于次次都垫底吧。摸鱼打鸟可以无师自通,可占星算卦、坐禅入定、施咒结印这类顶尖的技艺就必须找个造诣精深的名师,心无旁骛地学上几轮才行。第一天,少君跟着梓潼星君练书法染了原泱七个池子。第三天,少君跟着司音上仙习琴瑟,手下没准,余音宫里的尧山古琴悉数羽化,原泱裁了半个林子的梓漆树送去赔理。第五天,少君找司礼星君天策学习占星术,失手打碎了他从前辈那儿继承来的天象仪,原泱只好割爱,将梳妆用的什罗镜磨得两面光送给天策,勉强可折射出星象……别人是为了出头而“内卷”,少灵犀是为了面子而“自卷”。一时间,众议纷纷,无外乎是在感叹尊神千挑万选出了这么个人同住,真是造孽啊。少灵犀也是垂头丧气,她可能真的不适合修学,到哪儿都是丢人现眼,烦死了!第七日,垂钓课上,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蹲在姜公潭边上等着鱼儿上钩,整整围了一圈。伯遇蹲得腿都麻了,实在没有耐心了,把手中的垂竿往土里一插,叨扰着旁人:“灵犀,看在平日的交情上,我私下问你一句,你有心仪的陵墓吗?墓志铭有头绪了没?可要两棵常青树做陪衬?你的身后事我这个做朋友的都可以照应。”伯遇这几日明里暗里讽刺她多回了,眼下又开始了新一轮诋毁,少灵犀想着今日非要堵住他的碎嘴。一串“少氏歪理”脱口而出:“古者墓而不坟,不树不封,何等洒脱。我没有累世功名,也没有遗臭万年的劣迹,是非功过自当由后世评说,生死祸福乃天命所归,少司命尚且不能左右,何况你我沧海一粟。”死不死的我说了不算,墓志铭也轮不到我自己来写,你也不要追问了!伯遇急了:“你真不怕尊神整你啊!你一来就弄得他老人家家财散尽。我看就你手里这跟翠竹也是在劫难逃,你每学一样东西,都要浪费好多原材,得不偿失啊。”少灵犀道:“在我下达少君召命之前,你最好闭嘴哦。”伯遇看了看这半圈的魔族少年,个个都有意无意地关注着自己的动向,还真被威胁到了,只好蹑手蹑脚地蹲了回去,继续守着鱼塘发愁。隔着两道田埂,他又小声补了一句:“你都没挂月牙果,钓得到才怪。”伯遇说得也没错,姜公潭不大但很深,里面只住了一尾黄金鲤,最喜欢吃仙树上结出的月牙果。众人都在设陷阱钓它,有月牙果都不一定能成事,更别说她只有一根鱼线了。少灵犀专心致志地观察着水下的动静,也有自己的说辞:“这可是姜公潭,要什么鱼饵,愿者上钩。”蝉鸣声越发聒噪,吱吱喳喳叫得人心烦意乱。有几个不耐暑热的骄矜仙子,直接扔了竿子离去,就连负责授课的开阳星君都不知所踪,不知道躲哪儿纳凉去了。汗水顺着鬓角滴落进领口,一路滑着向下,这种汗涔涔,痒酥酥的感觉太折磨人了。突然,少灵犀感觉自己的垂竿被猛地下拉了一次,弯进了水里,莫不是鱼儿上钩了!她迅速站起来,卯足了劲儿一甩,一尾浑圆的黄金鲤破水而出,摔在了一旁的草地上。众人闻声而起,踮脚张望,皆投来艳羡的目光,唯一的一尾鱼被她钓走了。长玺偷瞄了一眼积分榜,整个人都拔凉拔凉的,:“是谁说运气不是一种捷径!她就可劲儿消耗吧,总有一日会山穷水尽的!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啪嗒——”,长玺徒手掰断了竹竿,带着身边人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