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主没打击他:“虽不全中,也差不远。”吴鸿心中一喜,连声问道:“爹,既然你知道这事儿跟慕容家脱不开关系,为何不直接告诉瑞山王府,让他们自己掰扯去。”吴家主已经懒得瞪他:“你以为王府会不知?”“他们知道?”吴鸿更为惊讶,“不对啊,爹,既然他们知道,那为什么……”吴家主喝下最后一口凉透的茶:“自然是为了分化世家,让四大世家分崩离析,让吴家不得不站在王府这一边。”吴鸿皱眉:“爹,难道他们不怕我们吴家倒向慕容家吗?”吴家主反问:“你想倒向慕容家吗?”吴鸿认真的想了想,还是说:“不,孩儿不愿意。”“慕容家一个个看似风轻云淡,实则老谋深算,跟他们多说一句话孩儿都怕被带到沟里头,再者,慕容家布局数十年,将吴江氏埋在吴家,这次要不是赵怀羽翼未满,恐怕吴家就得背上黑锅饱受牵连,这绝不是可以合作的对象。”吴家主有些欣慰:“鸿儿,你虽年长,却不如赵怀远矣,你能看到的东西,他跟王妃又怎么可能看不到。”“赵怀此举,是逼迫吴家做出选择。”吴鸿心头一震,半晌才道:“爹的心中,是否早有决断?”吴家主看向外头,一阵大雨过后,碧空如洗:“雨停了,这件事也该了结了。”位于吴家大宅右侧的一座庵堂内,吴江氏正跪在佛前数豆子。一颗接着一颗,她数得十分仔细认真,就像以往的数十年那般。庵堂虽旧,但用料极好,也打扫的干干净净,供奉的东西都是好的,看得出来,这些年吴家确实并未亏待这一位守寡的妇人。轰隆一声,吴江氏手指一颤,红色的豆子噼噼啪啪洒落一地。雷光映衬着老妇人的脸颊,让那张原本还算慈眉善目的脸孔显得狰狞扭曲。吴江氏的嘴角一抽一抽,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来,最后却成了瘆人的狰狞,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抬头朝着那供奉的牌位看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没有做错。”吴江氏猛地闭上眼睛开始念经,安神静气的心经,却按不住她那翻腾的思绪。“啪!”那串她带了数十年的佛珠散了,跟红色的豆子交缠在一起,无法区分。吴江氏瘫软在地上,怔怔的看着满地珠子豆子。身后传来一声窸窣,吴江氏猛地回头:“坤郎,是你吗坤郎?”一个矮小的身体哆嗦了一下,讷讷说道:“夫——夫人,我饿了,什么时候能吃饭。”见到是吴忛,吴江氏脸色变得冰冷:“等着。”吴忛心底委屈不已,眼睛咕噜噜的从香案上的贡品扫过,当着吴江氏的面却不敢肆意妄为,只得挪到一边等着。吴江氏心虚愈发不问,取出一个木鱼敲打着。猛然,她顿住了动作。一丝惨笑从她嘴角酿开:“我等了四十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个。”吴忛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你在说什么——啊!”小孩尖利的叫声,伴随着刀光剑影,充斥住狭小的祠堂,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寡居礼佛的吴江氏居然也是灵师,并且实力不弱,挡住了那致命一击。一击不中,三位灵师同时出手。吴江氏惨笑道:“他还真的看得起我。”黑衣灵师并不多话,招招致命,吴江氏毕竟年老体弱,很快便落到下风。就在这时,暗中又跳出几人,身带吴家族徽,二话不说朝着黑衣灵师攻去。吴江氏得以喘息,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吴家侍卫手持兵刃将祠堂重重围住。吴江氏嘴角溢出鲜血,冷笑道:“他自以为聪明,机关算尽,可曾想过有早一日,也会落入他人局中?”咳血让她停顿片刻,又哈哈大笑起来:“倒是忘了,他们家可是几次三番在瑞山王府身上吃亏。”“不能让她废话!”一位黑衣灵师怒喝道。吴家人猛然后退:“不好!”只见无数颗弹丸从三人身上射出,朝着吴江氏的方向轰去,不停的炸裂开来。被火光淹没的那一刻,吴江氏只是想,这又何必呢,她不过是将死之人,要她生,要她死,都只要坤郎的一句话,可惜,坤郎偏偏不放心。临了临了,她这一辈子自以为是的深情,也只是一场笑话,最对不起的,却是那个兴高采烈迎娶她进门,却死在她手中的痴情男子。“走!”见吴江氏已死,黑衣灵师并不恋战。吴家灵师也不顾死去的人,直接追了上去。那黑衣灵师对吴家竟了如指掌,手段频出,可见早有准备,吴家的人渐渐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