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一愣,随即骂了一句:“愚蠢。”陆远涛也冷笑道:“韩王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自以为这般能保住性命,却不知道如此一来,恐怕正中皇帝的心。”赵怀心思一转,就能想到三种以上收拾韩王父子的办法,心底又为刚刚上位的韩王可惜,居然有这么一位完全不顾他死活的亲生父亲。蒙王尚且摆出为儿子撑腰的架势,可韩王呢,这是一副要送儿子去死的架势。赵怀眼神微微一动,又问:“除此之外,京城可还有其他异样?”陆远涛微微皱眉,沉吟道:“却有一件事十分诡异。”赵怀示意他说出来。陆远涛这才道:“皇帝以重病体力不支,即将禅位于太子作为借口,诏令三位藩王入京,属下未能亲眼见到皇帝,却也听闻他身体越发不好,如今早朝都是太子在上。”“皇帝的身体去年便已经不大好,所以才急着派兵攻打英王,这其中有何不妥?”赵怀问道。陆远涛却说:“看似寻常,却处处透着不寻常。”“殿下可还记得当年离京之前,京城之中诸位皇子争夺储位的乱象?”赵怀心头一跳,迅速想起:“本王还记得。”“太子虽是中宫嫡出,可皇后不受宠爱,薛贵妃集三千宠爱在一身,连带薛贵妃所出的三皇子也风头无二,在朝中蹦跶的厉害,常常与太子互别苗头。”赵怀可还记得三皇子曾给的耻辱,后来他们能够离开京城,也有瑞山太妃砸下巨款,疏通皇后太子的人脉,与他们合作才赢来一个机会。那时候皇后太子明知道皇帝对瑞山的芥蒂,却还是选择与他们合作,可见也是被逼到了极致。陆远涛点头道:“三年前,太子与三皇子水火不容,一个是中宫嫡出的太子,一个是宠妃所出的皇子,皇帝更偏爱三皇子,一度还传出废太子传言。”“可三年过去,太子击败英王风头无二,皇帝重病有心禅位,三皇子却忽然进了皇灵院,从此不再上朝,似乎对帝位彻底失去了兴趣。”赵怀立刻摇头道:“三皇子绝不是这般豁达之人。”相反,三皇子小肚鸡肠、暴虐狠毒,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皇灵院固然地位特殊,可一进皇灵院就永远失去了竞争帝位的可能性,他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陆远涛道:“正是如此,属下也觉得奇怪,三皇子怎么会安安静静任由太子继位。”赵怀忽然问道:“薛贵妃呢?”那也是个惹不得的狠毒女人。陆远涛摇头道:“薛贵妃身在后宫,难以查探,不过听闻薛贵妃身体也不好,这段时间都在宫中养病。”赵怀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他问了一句:“你说皇帝为何急着让藩王入京?英王刚死,他该知道此刻正是藩王最警惕的时候,绝难成功。”“再者,既然皇帝知道李长吏等人的任务,便也该早知道本王的招数,为何不在除去李长吏之后立刻下令,反倒是要等到你们入京,将事情闹开才下圣旨?”陆远涛也百思不得其解,英王前脚刚死,皇帝后脚就让三位王爷入京,傻子也知道有问题,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进京。果不其然,瑞山王重病,蒙王忙于防边,韩王倒好直接换人了。陆远涛猜测道:“难道皇帝真的病入膏肓,怕自己一死太子就压不住三位藩王,所以才想要一网打尽?”赵怀却道不对,摇头说:“就算皇帝病入膏肓,可有皇灵院在,即使太子不成器,藩王想犯上作乱也得掂量掂量。”忽然,赵怀想到一件事,猛地问道:“三皇子是从什么时候退出储君之争的?”陆远涛一愣,迅速回答:“具体时间不定,不过应该是在去年年中。”“朝中官员曾提起,去年下半年,便很少看见三皇子出现在朝堂之上。”“去年年中……五六月的时候。”赵怀眼睛一闪,忽然想起那不就是他继位仪式之后。他立刻想到忽然出现的赵鸿,以及千里追杀的皇室秘法,眼底闪过寒光,他冷笑起来:“原来是这样。”一定是祖先赵鸿的惊天一击,使得皇灵院掌权者身受重伤,甚至到现在都还未痊愈,而后来阴差阳错,他派遣马汉在英王战役中伏击灵师,让皇灵院再次损伤惨重,轻易不能恢复元气,所以才让皇帝心中这般着急。原本看似毫无关系的事情,连接在一起之后却成了一条线,勾勒出一个真相。赵怀冷笑道:“皇帝看似步步紧逼,实则却留足了让我们反应的时间,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以皇帝的手段,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赵怀猛然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