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大长公主是先帝唯一的胞妹,最得先帝宠爱,偏偏和太后自闺中起就不对盘。眼见着要为太子择妃,为稳固自个地位,还是长公主的汝南跟太后打起了擂台。太后推荐娘家侄女,汝南便保举夫家外甥女。先帝向来信任这个妹子,加上太后侄女年岁和太子不合适,权衡以后,先帝便给太子定了淮安侯长女赵懿懿。这一件事,让太后耿耿于怀至今,更让她从赵懿懿还未进门起,就已经看不惯这儿媳了。-----椒房殿的书房布置的很是宽敞,不但有藏书室、静室,还有个专门的琴房和弈棋的地方。时值月上柳梢,房中不得不点了数支灯烛,以作照明。赵懿懿手捧着一卷书靠在窗前,窗外迎春上的花苞簌簌落下几瓣,砸在她头上、肩上。纤长的手指时而翻动书页,带起一道短暂而急促的“沙沙”声。顾祯立在一侧看着,忽而发觉,她的肩颈弧度亦是极佳,白皙的脖颈轻垂,与她那纤腰一样,极易摧折。男人喉结滚动,幽深的眸光凝在她指尖,淡声问道:“在看什么书?”赵懿懿猛地阖上书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妾身在看养蚕的书,再过两月就该是亲蚕礼了,妾身想趁着这段时日多看看,免得到时候什么也不懂。”看着她微微泛了些红的耳尖,顾祯眉心微蹙:“没有养过?”赵懿懿如实摇了摇头:“没有。妾身只在幼时见过几个表姐养蚕,瞧着害怕,就没敢养。”顾祯突然想起,临川小时候也养过蚕,没控制好时间,最后化了一屋子扑棱蛾子出来。于一个孩子来说,这场景着实可怕,这般想着,皇后不敢养蚕,倒也是件情有可原的事。顾祯神色微顿,漆黑的眼中不禁浮现起了皇后幼时的模样:胆小得像只兔子,说话都磕巴。难怪,连蚕也怕。思及此,他不由轻笑了声,淡淡道:“胆子真小。”赵懿懿也知道自个胆子不大,顿时有些羞窘地低了头,轻声道:“陛下放心,妾身今年一定用心研习蚕书,将这亲蚕礼办好。”她低眉垂目,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话,顾祯听得不大舒服,径直从她手中将书抽走,淡声道:“时辰不早了,该睡了,明日再看吧。”-----万春殿暖意融融,曦光自海棠样式的窗牖中漏进来,斑斑点点的洒向案几上摆放的金乳酥、天花毕罗、玉露团等点心。殿中母子二人只饮着茶水,没一个朝那些点心伸手。听完皇帝说的话后,太后执着茶盏的手猛然顿住,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细长的眉蹙起,声音急切如骤雨,“你亲耕礼要带着皇后同去?!”作者有话说:来啦!啾啾!想要营养液嘿嘿刚才看了看,发现存稿快用光了(bhi)不行我要努力奋起!不能丢了我正文连载期绝不断更的一世英名呜呜呜!心生欢喜太后冷沉的声音响起,充斥着整座正殿,莫名的有些刺耳。闻得此言,皇帝亦是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只是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很快就将情绪收敛下去,面容恢复了往日的冷寂。透过菱花窗格,顾祯仰头看了眼窗外摇曳的柳条,轻声道:“再有两月便是皇后亲蚕礼,母后前两年没办过,皇后从未着手过这样的盛事,朕亲耕时便带着她去一趟,以免她到时无所适从。”:他说出来的话,多半已是做好了决定,此刻仅是告知而已,绝非要与人商议。太后没了反驳的话,只是看了他一眼,淡声道:“随你。你心里是个有成算的,既已做好决定,哀家也没什么异议。”顾祯点了点头,便要起身离去,外间却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吱呀”一声,殿门被从外推开,明亮的光线漏进来,一道娇俏的声音道:“大姑母,我方才去二姑母那采了些……”那声音在看到端坐在上首的男人时戛然而止,倏地拜倒:“陛下万福。”女郎穿着身浅色衣衫,娇娇柔柔地拜倒在地,身子微有瑟瑟,仿佛一只惊惶失措的小兽,无处不透着可怜。顾祯眼前却突然出现了另一幅画面,那回他深夜前往椒房殿,皇后已然安寝。红绡帐内,锦衾之下,她只着了一身素纱。烛火穿透红绡照在榻上,衣襟之下的身子瞧着虽纤弱,却是骨肉匀停、酥软细腻。叫人心中生出无限怜爱之意。皇帝许久没有唤起身,何寻菱心中怀揣着疑惑抬了头,正巧撞上一双深沉如水的凤目,眸光中还透着几分暗色。“好了好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还不快起来。”太后示意身旁的女官将何寻菱扶起来,似是有些无奈道,“行过礼就罢了,怎的还一直等在那儿?那是你亲表哥,难道还会跟你计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