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皇后迟迟未有子嗣,也没见陛下对她多宠爱,这能顶什么用?“还是你想得周到。”赵维民沉声说了句,又道,“既如此,便先同皇后那边知会一声,也好商量出个准信。”“你这几年身体不好,连枝也得请人调养调养。”徐氏去年有过一次身孕,孩子却没能保住,她应了声好,随后轻蹙着眉头,覆住他的手说:“侯爷,你也知道娘娘不喜欢咱们连枝,若是提前说了,娘娘只怕会……”她未言尽,然则所有的话,都尽在不言中。赵维民疼爱左连枝这么多年,感情自然身后,思索良久,想着她毕竟是在侯府长大,也能算是赵家的孩子了。姐妹两个如太后同何太妃一般,在宫里有个帮衬,也是好事。-----连着两三日,皇帝都歇在椒房殿,叫椒房殿一众宫侍欣喜不已,反观赵懿懿,倒是隐约提不起劲儿。这些日子,她心里一时回想着他对自己的温柔,一时又浮现起他冷戾的面色。种种交织在一块儿,叫她透不过气。晨起用点心时,顾祯问她:“那几只蚕呢,养得如何了?”赵懿懿握着食箸的手微顿,下意识仰头去看云竹。那几只蚕呢?云竹忙道:“养得好着呢,过了这么些日子,身上毛都褪了,如今白白胖胖的,吃桑叶也吃得多。”顾祯叫人呈了上来,略扫过几眼,不咸不淡地说:“朕好不容易弄来的,你好好养着。”赵懿懿心头一跳,疑心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到底没问出来。临走前,顾祯又道了一句“晚膳想用鳜鱼粥”方才阔步离去。待他走后,云竹将装蚕的敞口小匣挪了过来,柔声问:“娘娘可要亲自侍弄侍弄?”犹疑片刻,赵懿懿终是点了点头:“好,拿来我瞧瞧。”云竹说自个幼年时曾在家中养过蚕,果然,这蚕被云竹饲养得很好。赵懿懿心里头一直记挂着亲蚕礼的事,换做以前,早就兴奋地同云竹学了起来。今日却没了兴致,只是依着云竹的话更换桑叶。翌日,万春殿大摆筵席,邀了洛阳城中的贵妇人并女郎们前来,与此同时,还邀了不少青年才俊。因此,这些夫人们哪怕不打算送女入宫,也都自发的赴了宴,叫这宴席更为热闹了。听说皇帝这几日都歇在椒房殿,太后压了压眉眼,轻声道:“皇帝近来,倒是不一样了。”何太妃在旁安慰:“陛下同皇后娘娘感情好,也是件幸事。”太后轻哼了几声,想说能顶什么用,顾忌着还有这么多人在,没说些什么。听闻宫侍通传皇后驾临的声音,众人齐齐一顿,随后起身恭迎皇后。左连枝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里,眼珠子转过去看徐氏:“阿娘……”“慌什么?”徐氏低声回了句。赵懿懿今日着了身潋滟红裙,裙摆自众人眼前扫过,夹带着阵阵馨香。待到落座后,她方才温声道:“诸位免礼。”今日这场赏花宴,来了不少未婚男女,旁人或许不知为了什么,赵懿懿给太后做了两年多的儿媳,对她的目的再清楚不过。思及此,她神色便不大好看,掩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指尖掐进了手心的肉中去。突如其来的刺痛,叫她心口微微一颤。太后轻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似有些疲倦与心不在焉,难得生了些好心:“不过一个赏花宴罢了,又不是什么盛事,皇后既然不大舒服,可不必来的。”“多谢母后关怀。”赵懿懿倾了倾身子,温声说,“许是今日路上有些晒,故而稍稍觉着头晕,不妨事的。”何寻菱蜷着的手指动了动,见着皇后泰然自若的品茶时,终是有些坐不住。“臣女前几日奉姑母之命,做了鳜鱼粥给陛下送去,可巧,娘娘竟也给陛下送了鳜鱼粥。”何寻菱拿帕子掩唇轻笑了声,声音温软,“臣女两相比较,深觉还是娘娘熬的粥香软,臣女的同娘娘一比较,则是相形见绌了。”话未说完,她便见得,太后的面色骤然沉了沉。她的心脏也跟着一沉,却又见皇后放下了杯盏,淡笑道:“何二姑娘有心了,能呈到陛下跟前去,想来二姑娘的厨艺很是精湛。待改日,我倒也想尝尝二姑娘的手艺。”何寻菱僵了僵,随后又有些愤愤不平。皇后、皇后竟然将她比作厨子,还要吃她做的菜!她心头蓄着火,触及太后阴沉如水的眼眸,霎时不敢多说什么。筵席实在太过闷,听着众人的恭维声也无甚趣味,赵懿懿略待了会儿,便自个另寻了个花架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