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排。】
安德鲁站在窗前,听着从楼道那边传来的片言片语,他中文很好,所以能将郁乐此刻讲的话全听了个遍,低头编辑了条新信息发给莱恩。
手术室门灯灭时,门被推开时,郁乐擡头看了眼从里面走出来,穿着青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倏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多少个钟的手术他都可以等下去,但当看到门被推开时,脑子一嗡,脚的动作比他的大脑还快。
郁乐承认自己是缩头乌龟,不敢听结果。
安德鲁对他的逃避行为,见怪不怪,自己上前问手术结果。
“手术很成功,”顾明理瞅了眼不前方脚步微顿的青年,嘴角勾起一抹浅到无法觉察的笑,“就看病人能不能熬过这两天危险期。”
「砰——」一声重响,两人齐齐望去。
安德鲁欸了声,匆匆忙忙地跑过去。
顾明理指着昏迷在走廊上青年,对刚走出来的助手讲道,“看吧,我就说今天会很忙。”
元芝月隔着玻璃窗,眉头紧皱,望着病房内的人,忍不住又呸了声,扭头看向坐在椅子上假装休息的张禹明。
“你能不能说下你家郁乐,让他出来会。”元芝月受不了了,上前擡脚就踢了张禹明小腿一下。她穿着尖头高跟鞋,又是拿那个尖尖怼着张禹明小腿骨踢,两下,张禹明痛呼出声,睁开眼。
惹不起,但躲得起,张禹明坐远了许多,直到两人有一米远的距离,才讲:“不要,你根本就不是来看你弟的,是来找郁小乐。”
昨天元芝月赶到医院时,元菘刚好送入重症病房进行观察。远远看了元菘一眼,扭头就问他郁乐在哪。
张禹明心中虽警铃大作但还是老实带她去看,于是就见到了元芝月朝还在昏迷的郁乐扇了一巴掌,要再扇一巴掌时就被旁边医生制止并给“请”了出去。于是今天一大早,他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想方设法将郁乐藏起来。
“郁小乐也受伤了,脑震蕩……”话还没说完,就被元芝月“哎哟”一声打断,于是他就看大元芝月风情万种的扭着腰朝他走过来,寒毛倏地根根竖立。
元家姐弟都有病,尤其元芝月。张禹明还未毕业时,毕业后,工作后,总能从校友口中,同僚口中听到元芝月种种事迹,铁面无私的,无情的,恶劣的,耍赖的,层出不穷。
所以,他是打心底里怵他这位小学妹。
元芝月在他旁边坐下,言笑晏晏,“我不打他,我那是爱他的表现。”张禹明瞪大眼睛,心说你的爱的表现够别出心裁的。
半晌,元芝月嘻嘻笑出声。
张禹明扭头瞅了她一眼,站起身,準备离开,反正已经确认了元芝月不再发癫,而且再不走,他就是下一个受害者了。
果不其然,还没走两步,元芝月就追上来了,还亲密地揽住他的手肘,笑得阴恻恻的,“学长,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张禹明将手肘从她手里挣脱出来,扭头说,“谢啦,不需要。”元芝月的恶劣事迹包括很喜欢给自己师兄弟们介绍对象,将其名曰:扶贫。
元菘在第三天早上的时候转入普通观察病房,顾明理翻阅着病历本,擡头朝伫立在床边的青年说,“我当日接到郁老板的电话时还诧异了下,毕竟他的情况已经好多了。”
郁乐抿紧嘴,神色淡漠地望着眼前的年轻医生,再次问起这几日一直在问的问题,“他什麽时候醒?”
顾明理耸了耸肩,故意激他,“我又不是上帝,他想醒就会醒,不想醒……我也没法呀。”看到郁乐憋着怒气不敢爆发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掩嘴低低笑了声,手握上门把,还是给了希望,“没估摸错的话,今晚会醒。”
说着便推开门出去了,将空间还给他们。
郁乐不知道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是怎麽过来的。
元芝月早上过来了,盯着他一边脸看了好久,他也很自觉地别过去,示意她可以打这边,但元芝月只是丢下句:好好照顾那混蛋,改日再找你。
下午安德鲁来了,说是觉得他无聊,给他带了台游戏机过来解闷,他在看到游戏机时,盯了安德鲁好久,无语凝噎。
于是,他看了一下午安德鲁玩游戏。
所以当元菘醒过来时,眼睛逡巡了室内一圈,确认了周围的装饰后松了口气,又在看到床边睡着的人是郁乐时,心中盈溢而出幸福感在见到他手里的手柄后敛了回去。
他想开口喊他,嘴巴一张,嗓子眼恍如被针刺般疼痛,一时无法发出声,放在被子上的手攥了攥被子,惊醒了床边睡过去的人。
郁乐猛地睁开,嗬了声,急忙按下床头的紧急呼叫铃,没理会元菘伸向他的手,急沖沖地跑到门口,“医生——”没看到人影,倏地失声大吼,“顾明理!”
顾明理简单查了查元菘各项指标,有那麽一会,他看了元菘的眼睛几眼,但很快移开视线,开始彙报,“各项指标目前正常,不用大惊小怪。”这句话看似是对元菘讲的,但视线是停在郁乐身上的,再次强调,“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
郁乐尴尬地别过头,扫了扫鼻尖,但手却自在的拉开了门,逐客令下得丝毫不含糊。
顾明理叹了口气,边摇头边走出去了。
元菘靠坐在床头,眼睛瞪得很大,看郁乐慢腾腾地走过来,又走到沙发上,打开墙上的电视,拿起游戏手柄,开始玩游戏。
室内,瞬间只剩下赛车引擎的轰鸣声。
元菘看了看屏幕里那辆撞了又撞的虚拟红色小汽车,终于重重咳了声,声音沙哑,“我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