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齐愿对面的一扇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
江匀昼缓缓从门内走出,一眼就看到了靠着对面墙壁侧头睡过去的齐愿。她的脖颈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裸露在外的白皙纤细的胳膊上被被蚊子叮咬出了几个小红点。像是真的累了,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居然也能睡着。
江匀昼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头,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犹豫再三,他还是踏出脚步,走到齐愿身边,俯下了身推了推她,心里琢磨着要是这一下推不醒就绝不多管闲事了。
但事实却不如他所愿,许是刚刚入睡不出四十分钟,齐愿睡得并不很熟,被他轻轻一推就迷迷糊糊地醒来了。因为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靠着墙壁,她的脖子有些酸痛。
齐愿抬起一只手抚上自己有些僵硬的脖颈,小幅度地转动脖子,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看清了刚刚叫醒自己的人。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她瞬间恢复清醒。
江匀昼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依旧是皱皱巴巴的、已经洗得褪色的衬衫和长裤。他的头发湿湿的,发丝挂着水珠,正一颗一颗地朝地上滴落,很快将他面前的地面洇湿了一小片,像是刚刚洗过澡。
等等,齐愿立刻想到他一身的伤,还有破皮渗血的皮肤,连忙惊慌地问,“你一身伤口,怎么直接洗澡了?不怕感染吗?你处理过了吗?”
这人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
江匀昼站起身,也不回答她,径直往屋内走,也没有关上门。齐愿一脸不明所以,这是同意收留她一晚的意思吗?
她连忙扶着墙壁起身,伸手使劲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跟着他走进了屋内。屋里开了灯,房子的面积并不算大,一眼就可以看清布局。
进门就是一间不算大的客厅,客厅左边是阳台,晾着几件洗好的衣服。齐愿仔细辨认了一下是他今天穿的那几件,衬衫上的深深浅浅的脚印已经被尽数洗干净。
客厅里密集地摆放着各种杂物,以及一张窄小的沙发和一台老式电视机,客厅右边是一张方桌和几个破烂的椅子,方桌的边缘已经被磨圆。紧接着是一墙之隔的厨房和卫生间,厨房门口摆放着一台看起来只有半人高的老旧小冰箱,最后是客厅前面的两个紧挨着的房间。
这屋子有些简陋,很多设施都已十分陈旧,看起来已经使用过很多年头了。墙面斑驳发黄,有的部分的墙皮已经脱落了下来,露出里面的水泥底色。屋内的地面也没有贴瓷砖,是平整的水泥地面。
齐愿收回视线,对着进了门就独自坐在沙发上的江匀昼开口问道:“你的伤口需要消毒包扎,你家里有没有医药箱?我帮你处理一下?”见沙发上的少年不开口,只是沉默地喝着水,她又开口补充,“没有也没关系,有碘伏和棉签也行。”
江匀昼还是没有回应她,只是沉默地站起身,放下水杯,朝着左边的房间走去。
“没有那种东西,我要睡了,不要打扰我。”说完便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齐愿还听到房间上锁的声音。她一时满头黑线,这个人好像无法交流,她还没问今晚自己睡哪呢。
不过这里好像也只剩右边的房间了,她也没得选。齐愿轻叹一口气,关上了客厅的灯,拧开了右边房间的门把手走了进去。
齐愿摸索着找到房间灯的开关开灯,这个房间的灯是那种长长的老式灯棒,灯棒闪了好几下才完全亮起来,她抬起头看了看,灯棒的尾部还有些发黑。
随后,齐愿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只有一张1。5米左右宽的床和一个棕色的木质衣柜,床上只铺了一层垫子。她打开柜子,想找找有没有毯子之类的盖物,却发现柜子里东西很少,只有一些杂物和不多几件衣服,看款式像是老妇人的。
齐愿在柜子上方找到了一个薄毯和枕头,枕头是一个枕套,里面塞着几件旧衣服,有些硬,毯子摸起来也起了不少毛球。7月的天气已经十分燥热,她去窗边打开了窗户,幸好这个窗户还有一层纱窗,不然她今晚不是被闷死就是被蚊子咬死。
房间顶部还有一个吊扇,这个房间像是许久都无人居住过了,吊扇的扇叶上落了不少灰尘,还有几缕重叠起来已经结块的蜘蛛网。
齐愿找到风扇开关打开,停滞片刻后扇叶开始了转动,还好这风扇还能用。随后,她拍散风扇掉落下来的灰尘和蛛网块,简单收拾了房间后终于瘫倒在床上,一天的奔波过后已经十分疲惫。紧接着她翻了个身,这才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花卷和一盒牛奶。
是江匀昼放进来的吗?齐愿坐起身伸手拿过塑料袋,花卷像是才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还有些凉凉的,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她确确实实已经饿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