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琤的心弦依然绷着,她慢慢地跟在太子的身后踏上台阶走进正殿。
她上一次来东宫还是看她自己的孩子,那时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小孩子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宫殿,该多么孤独。
可太子不一样,他已经是青年人,自然不会为孤单苦恼。
宫人摆上茶具和小食后便退了下去,太子喜静,平素也不喜欢一堆人在身旁侍候。
他亲手为她点茶,那一套动作下来恍若行云流水,流畅到了极致。
崔琤坐在软椅上,随手翻看着药方。
看着、看着她就坐直了身子,袖中的手也逐渐握紧。
这分明就是她前世死前得到的那张方子!
她的心有些乱,不禁庆幸之前没提前将那味药献给太子,不然这可不好解释了。
崔琤将药方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才将那几页纸放下。
太子微笑地看向她,将煮好的茶放在她的面前。
她没碰桌案上的小食,若是连太子亲自点的茶都不喝,就有些说不过去。
崔琤浅浅地抿了一些,柔声说道:“多谢表哥,我回去便要试试。”
太子又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他的神情莫名变得悲伤起来,“不过倒是我要谢谢令令才对。”
旋即太子又扬起唇角,笑着看向她。
他明明是笑着的,但崔琤却感到一阵阴森的寒意。
太子就像是患了癔症般地情绪外露,更让她生出惧意的是她竟站不起身。
她的腿脚有些酸软,手臂也一阵阵地酥麻。
她明明没有碰这里的吃食,连茶也只喝了一口。
崔琤用手肘撑着额头,低声说道:“我这几日也有些头痛,表哥。”
“若是回去喝药迟了,我那侍女又要告到兄长那里了。”
她蹙起眉头,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发间的白色花朵掉落时,她恍然明悟是这夜来香有问题。
崔琤咬紧牙关,竭力保持清醒理智,额前和掌心却已浸出一层冷汗。
先前是她错怪李澹了,她这太子表哥当真是快疯了。
“无事,我替你向兄长坦白。”他温声说道,“若是头痛得厉害,可以先在这里休息片刻。”
太子低声道:“等到药煮好了,你喝过再离开,好吗?”
崔琤没说话,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坠,只能勉强撑着手肘才没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