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胡谷添有些诧异,“森老师和你说过?”
狄远恒摇摇头,“外婆和我提过两句,没提太多。”
“他这个人挺传奇的,在护山员这个岗位上干了很多年。”胡谷添说,“这个岗位隶属我们局,长期招聘人才,不过因为工作很苦,三天两头见不着家人,愿意干的人不多。”
“他是在职时间最长的员工。”
“出事的前几天在下大暴雨,局里的同事有联系过他说休息两天等雨停了再工作,但没接到他的回复,警方猜测他在那时候已经去世了。”
“你猜是谁发现了他?”
狄远恒脸色僵住,“不会是我弟弟吧?”
胡谷添点头,月光照在他手中白色的纸上,“几天后天晴了有人过来考察,联系不上他人,你弟弟就带着他们上山,是他最先发现埋在土里的尸体。”
“杀人埋尸?!”狄远恒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犯人现在落网了吗?”
“当时报警后初步估算他死于心脏骤停,尸检断定是心源性猝死,病因不明。”胡谷添说。
“不可能。”狄远恒不信,“如果他是猝死,又是谁把他埋进土里的?”
“周围的足迹检测是熊。”胡谷添说,“熊埋葬了他。”
“警方把他挖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上除了土,还整齐放着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头和枯树枝,我曾经听老一辈的人说过熊遇到死去的动物会把它埋进土里,等肉腐烂后再回来享用。”
“我们一开始都认为是这种情况,后来你弟弟才告诉我们,那只熊认识白劲秋很久了,他每次上山遇到这只熊都会给它点吃的,这只熊甚至拥有自己的名字叫熊大明。”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熊会埋葬人类。”
狄远恒没说话,沉默。
“警方调查过,他父母去世了,也没结婚,孑然一身,有时候我在想他这样离开或许也是一种不痛苦很体面的走法,至少他的朋友埋葬了他,那只熊对得起朋友的称号。”
“万物有灵。”狄远恒听着感觉很沉重,“它们也很聪明。”
胡谷添认可地说道,“和动物相处多了,就越信这四个字,这种世界观比以机械与物质为核心的世界观温暖得多。”
“这件事还有其他诡异的点。”他接着说道,“警方在随身携带的日记本里发现了他一个多月前写的日记,上面写着那天早上天色不好,天空阴沉沉地下着大雨。”
“一般在这种天气里,鸟类是不会叫的,但是他却被乌鸦的叫声吵醒了,他觉得挺好笑的,就记了下来,后面开玩笑地写了遗嘱。”
“遗嘱很短,就一句话,要是我死了,我的所有财产归森芒所有,要是他不要,就由他家养的那四只狗继承好了。”
过了很久,胡谷添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它们已经移位了,这表明已经过了午夜*,他拍拍狄远恒,“故事听够了,该睡觉了。”
“明天要早起工作呢。”
……
今晚的森芒没有看星星,他在忙着洗狗,葡挞很小,洗脸盆装得下,香波洗干净毛毛,刷子洗干净爪爪。
葡挞在温凉的水里舒服地泡着,露出惬意的表情,还是人类世界好,没有捕猎者和天敌,每天都有干净的水和充足的食物。
它抬起左爪,小主人把爪子洗干净了,它翻个身,小主人拿着剪刀把毛修好了,期间过来凑热闹的狗狗们也被赶出洗手间。
忙活了好一会,森芒终于洗完了,接过了狄远赫递给他的干毛巾,把小白狗裹住。
外公从自己的卧室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朝两个外孙招了招手,语气里掩盖不住的愉悦,“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妈妈做完了一个大项目,升职了,得到了一个小长假。”
“她这段时间会来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