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把窗打开了。”外公皱起眉头过去把窗关上,转头看向森芒。
孩子睡得很沉,脸颊两侧睡得通红,像夏日流质的烈火,让他整个人印上不常见的光辉。
外公无奈只能把姜汤放到一边,取了条干爽的毛毯准备披到森芒身上。
靠近时孩子额头异常灼热的温度烫到了外公的手。
森芒当晚发起了高烧。
医院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明明灭灭的白炽灯光,输液针扎到手背上。
小朋友的眼睛闭着,一步不动地躺在病**,体温过高让他脸颊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红,嘴唇却惨白得要命,额头上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整个人被高烧和恹气笼罩。
唯一的生命迹象是他浅而急促的呼吸。
“还在反复地烧?”医生皱着眉头问坐在床边看护的人。
狄远赫点头,给弟弟换上新的退烧贴。
“平常不生病,一生病就来势汹汹。”医生叹了口气,吩咐护士换上新的药,“时不时就喊他起来喝水,别把身体的水分都烧干了。”
狄远赫拿起杯子,去外面接水。
二哥坐在病床的床尾,看着自己弟弟,以前精力充沛的他现在安静地躺在病**,像是处于飓风的风眼中,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
他叹了口气,拿着浸湿的毛巾擦拭去弟弟脸上和手上的细汗。
“快点好起来吧。”
森芒对这些话没有任何印象。
他感觉浑身发冷,但又感觉身体透着一股热浪,让人不停出汗。
黑暗将森芒的意识攫住,他只能在梦中独自徘徊。
嘴巴无法说出任何话,他变成了彻底的哑巴,浑浑噩噩地走在几条街上,街道上的景色几乎无法辨认,烫人的阳光刺得眼睛睁不开。
很多笼子堆积在街道两侧,扭曲地摆出一个瘆人的躯干,锈迹斑斑的铁链和屠刀是他的手臂和眼睛。
树歪歪扭扭地倒立在道路上,经过的人奇怪地扭动着,走过他身边越行越远。
“——阿芒?”
“阿芒!”
“森芒!”
“醒醒别睡了!”
太阳穴传来阵阵抽痛,原本明晰的幻象被洪水冲破,化作砾石,在翻滚中相互撞击,磨去棱角,摔入潜意识的汪洋迷宫中。
森芒在恍惚中睁开眼睛,很快困倦地再次闭上。
等他从长梦里醒来时,雨还没停歇,天依旧灰沉沉的,药水还在慢慢往下滴,一个暖水袋放在输液侧的手心里。
外婆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森芒,“想要喝水吗,饿不饿?”
森芒张了张嘴,但喉咙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外婆把一杯水递到小外孙的嘴边,喂着对方喝下去。
“终于彻底退烧了。”医生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长舒一口气,“病情稳定了,很快就能出院了。家长这段时间让孩子多休息,平常别太劳累,用餐尽量吃些清淡的、易消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