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星茗:“噢,燕王妃找我什么事儿?”
裴子烨这才沉静下来,拉开椅子坐在一旁,语气苦大仇深道:“你可听到近日的传言。”
“什么传言?”
“就是说我们俩、说我们……说你……”裴子烨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连星茗单手拿剪子剪断纱布,头也不抬:“说我喜欢你的传言?”
“!!!”裴子烨猛地直起腰,末了自觉反应过大,又攥紧剑柄干咳一声,佯装冷静问:“是你们佛狸皇室放出来的吗?”
“不是。”
“那就好,既然并非两国皇室放出谣言,我们可以协商选一个好时机澄清。”
连星茗抬头:“为什么要澄清。”
裴子烨一滞:“……?”
连星茗放下剪子,眼角弯下说:“我自己放出去的传闻,我为什么要澄清。”
“……”室内陡然安静。
烛火摇曳,星星点点的微弱光亮映入眼前的这双漂亮桃花眼中,熠熠生辉。裴子烨瞳孔微缩,愣愣盯着连星茗看,当初他得知自己还有一桩娃娃亲时都没像现在这样震惊!
许久之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嗓音干哑问:“你怎么会放出这种传言?”
连星茗起身,将剪刀与纱布收好,又添了烛油,拿了本琴谱准备挑灯苦读。
几乎他走到哪里,裴子烨的视线就紧跟到哪里,在屋子里绕了一大圈,才最终绕回书桌边,连星茗放下烛台,见这人竟然还在盯着自己看,他好笑挑了下眉道:“裴少侠的政策论不及格?这么明显的事情,有必要问么。”
烛光从侧面而来,摇曳的暖光将他漂亮的眉眼映照得更清晰,那些光晕从眉峰溜到眉尾,又随着眉尾的轻挑涌动的一瞬,裴子烨的心仿佛也被高高挑起到柔软的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强行按耐下心底的燥热,他面色不变点了点头说:“你的心意我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就好,也省的我多费口舌。更深露重,裴少侠路上小心。”连星茗才发现桌上还留着小药瓶,他只能起身又去放药。
裴子烨临走前,看见连星茗再一次将药瓶放到了柜子最上层,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唇角勾起,返程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许多。
两日后,他回到了大燕皇宫。
燕王妃等待已久,见面便问:“如何,传闻究竟是谁传的?”
裴子烨落座,牛饮了一罐茶,才勾唇说:“是他自己传的。”
燕王妃听完,并不觉得惊讶,点头:“看来他也听闻佛狸欲退婚的谣言,为了稳定民心才想出这个法子。”
“不,没那么简单。”裴子烨低笑一声。
燕王妃:“?”
“子烨认为,这两个谣言均是他所传。”裴子烨道:“破而后立的道理王妃不懂?民众本就认为我与他无感情维系,那他便先传出我俩婚事有变,再传他喜欢我,如此一来便是破而后立,两国人民心中的疑虑自然消散。”
燕王妃迟疑:“可他若想破而后立,借佛狸皇室来回应岂不是更能稳定人心?”
裴子烨一脸你怎么还不懂:“以传言攻克传言才更显真实。况且,他这样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他想假公济私。”
“……??”
燕王妃哑然问:“济什么私?”
裴子烨坐直身形,颇不含蓄地咧嘴一笑,悄声:“他想济的私,是我。”
燕王妃尾音微颤:“……啊?”
“王妃这都没看出来吗?”裴子烨面色红润,眼睛亮得惊人,把剑扔到一侧掰着手指头细细数:“第一次见面,他分桃!分桃是什么意思王妃明白吧?第二次见面,他就将我送给他的药放在最上层抽屉,和他的老婆琴放在一起!——老婆琴,老婆琴,这种暗示是个人都能看得懂吧?后来他更是忧心我的政策论是否及格,他还关心我返程是否安全,不止一次关心!!此为情到浓时呼之欲出!还有,我的脚步声他一下子就能听得出来!他——他还叫我裴少侠,多次夸赞我威名赫赫!”说话间薄唇无意识地扬起,一憋再憋到底是没有憋住,裴子烨难以自制蹦起:
“真相已经无比清晰!他这是想借着传言对我表白心意啊,太隐蔽了,太隐蔽了!若不是子烨聪慧有加,差点就没发现!”
“……”
燕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