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建筑古拙厚重,幽径曲折竹林松柏掩映,连吹来的风都带着股森冷的味道,玄之衍跟在曲丰羽身后,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
给他们带路的是个金丹期的侍从,曲丰羽捏了个传音罩,幽幽的声音乍然在玄之衍耳边响起,将人吓了一跳,“你不如再表现得害怕点儿,咱们也别演了。”
玄之衍谨慎地看了一眼给他们带路的人,小心开口:“羽长老,这样真、真的行吗?这可是江家,万一被他们发现你是冒充的,密令也是假的,我们就死定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必须尽快拿到松绥息,不然邬和致跟沈庾信都得死,你难道要眼睁睁看你师父去死?”曲丰羽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派头拿得十足,但传给玄之衍的声音里却带些焦急。
玄之衍自然也是急的。
江家那些低阶弟子将他们送到拢云城郊外便撂挑子不管了,邬和致便做主遣散了这些幸存下来的弟子,当时曲丰羽从卫风身上偷来的灵宠袋里装着邬和致沈庾信还有解拂雪,因为沈庾信还在曲丰羽手里,玄之衍纠结再三,还是想把他现在这位师父给救出来,于是便跟在了曲丰羽和邬和致身边,谁知半道解拂雪忽然发疯自爆丹元想跟他们同归于尽,结果沈庾信和邬和致都受了重创命不久矣。
当他和曲丰羽万念俱灰之际,发现了解拂雪身上残余的半块身份牌和密令残卷,两个人拼拼凑凑连猜带蒙,才拼凑出来了几个关键信息。
“解拂雪应该只是望月大陆那个乾楼的低等使徒,在阳华宗守着什么东西,中途肯定是出了意外才让她一直没联系上望月。”曲丰羽低声道:“既然那个什么乾楼让她传令叫江家献出松绥息救人,那肯定能救邬和致跟沈庾信。”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交出松绥息?”玄之衍不解道:“反正我们有解拂雪的令牌。”
“你傻啊,连望月大陆那边的人都写了这么厚的传令书,解拂雪宁可自爆都不选择完成任务,这玩意儿肯定不是个简单就能交出来的东西。”曲丰羽眯了眯眼睛,“与其我们冒这么大风险让他们交出来,不如咱们自己想办法偷。”
“但假传消息让江家和灵龙宗开战……万一望月那边知道了,或者江家反应过来,咱们不就死定了?”玄之衍还是不放心。
“啧,瞻前顾后。”曲丰羽看了眼手腕上从解拂雪身上扒下来的望月特使印记,“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就是越乱越好,等望月那边反应过来,说不定江家和灵龙宗都打开了,到时候更好下手。”
玄之衍心惊胆战,面上却还要强装镇定。
曲丰羽行事大胆又诡谲,仅凭着半块令牌和一卷残缺不全的密令就敢带着他闯进江家,他甚至不敢想象万一被发现,他们会死得多惨。
他又忍不住想起了卫风。
卫风应该也在江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遇见……
与此同时,松绥幻境中央。
卫风被路边弯折下来的竹叶
扫了下眼睛,
他抬手正要去揉,
结果一下撞到了江顾的后背。
江顾停在了一处假山的拐角处,而假山前是个宽敞的院子,院子中目测有上百名江家弟子,个个都严阵以待,而在他们对面则站着三男一女,那女子生得清丽美艳,抱着柄长剑倨傲地俯视着众人,身上显然穿得不是江家服饰,而旁边那三名男子则都穿着江家的长老服,看那架势对这名女子马首是瞻。
“今日我就一个要求。”那女子懒洋洋道:“谁能将松绥唤出来,我便带他去望月大陆。”
底下的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江顾和江向云对视了一眼,江向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听过松绥楼有器灵这回事。
“怎么回事?松绥楼还有器灵?”陆离雨摸了摸下巴,转头看向卫风。
卫风正扯着江顾的袖子擦眼睛,没有接收到他的询问,擦完眼睛还悄悄闻了闻。
“……”陆离雨舔了舔后槽牙,脸上忽然露出了个坏笑,抬脚就把卫风给踹了出去。
江顾眼疾手快将人拽了回来,但显然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谁在哪里!”那女子厉声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