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也这么问我了。”徐如徽说。
舅妈闻声看向徐如徽。
徐如徽没有看舅妈,她只是眉眼淡淡地看向窗外,好像在诉说什么平常事件。
她说:“我们没在一起,我拒绝他很多次了。”
她说着,偏头看向舅妈,“因为我知道,在他赵酉识那里,我永远都有退路可言。”
但在任素秋那里。
她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路。
任素秋就像一记立于她天地之间最决绝的审判。
她不想在任素秋那里否定他们的未来。
她与赵酉识的未来。
而这个未来,是她行至今时,攻克难题后,想要抵达的,第一个终点站。
舅妈:“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拒绝?”
这大概不是舅妈一个人想问的问题。
倘若她跟赵酉识解释这些,赵酉识大概也会追着她问。
“舅妈,你可能不知道,”徐如徽说话的时候口吻很淡,“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自己是谁。”
青春期时,人人都说做人不能太自我,可她不懂什么叫自我。
长大后,人人又常说,你无需成为任何人,你只要做好你自己。
可她不懂什么是自己。
她要赵酉识等等她,不是等她长大,也不是等她考上学,更不是等她考研工作摆脱家庭什么的。
她很难形容具体是什么。
所以她时常无法回答赵酉识她究竟需要他等多久。
甚至她都不敢大声跟赵酉识说这句话。
“那你就跟他说嘛,”舅妈声音轻下来,“他那么喜欢你,那么懂事,会理解你的不是吗?”
徐如徽笑了笑,“是啊。”
他那么喜欢她。
他那么懂事。
他肯定会理解她的。
“所以要一直耗着他吗?”徐如徽说,“万一我一直找不到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徐如徽忽然感知到医院凌乱的脚步声里有赵酉识的声音。
她回头,果然看见赵酉识从别的方向走过来。
他步子很大,似乎很着急,很担心她又受到什么伤害。
隔着很远的距离,徐如徽在人来人往间,朝他笑了笑。
她想,从前她很自私地对赵酉识做过很坏的事。
她不能再自私第二次了。
这条也许没有尽头的路,她只能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