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洛氏世代辅佐邵氏,只想主君所想、望主君开心。邵伯伯心系天下,我父亲便陪他。霄凌只求百姓安居、自己逍遥,我亦希望他心愿所成。想必他这般朴实愿望,也与城主所求……并不矛盾。”
阳光打在洛南栀侧脸。他说话不徐不急,声音清雅,言辞恳切。
慕广寒如释重负。
洛南栀肯答应他,自然最好。
毕竟他其实真的很喜欢洛州,不想离开,更不想铁石心肠到有朝一日,连二世祖和小小少主都要成为敌人,把他们弄哭。
话虽如此。
可他又却难免发现,自己好像再度陷入了另一个死胡同——洛南栀的眼底,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所以,他真的能相信他么?
要如何证明他此刻所言不是谎话?
毕竟装作“毫无野心”,是洛州一脉的老传统了。邵子坚装忠臣硬生生装了二三十年,到死都没露出真面目。他又怎么保证洛南栀此时是真心应承,而非委曲求全假意迎合?
此人毕竟在洛州根基深远。
若是存了利用他的心。先用他逐鹿天下,再等机会再来背刺他、或是寻些污名将他赶出洛州。
虽然,他其实不会死。
但也不愿中途频繁曲折,百姓遭殃,也给自己找麻烦。
“……”
慕广寒暗自叹气。
但,也许人家就是真心呢?
他是不放心,可推己及人,洛南栀也未必就对他放心。
说来也,是这洛南栀运气不好。若是早两年相遇,他对他本该是对“美好又聪明的绝色美人”的无上待遇,而绝不会是一次次的无端猜疑,唉。
“城主,南栀其实……可以证明诚意。”
慕广寒愣了愣。
不料这次,他自己竟成了被察言观色的那一个。
洛南栀眸中一片清光,问了他一个好似不相干的问题:“不知月华城主对我从小所修习的‘清心道’,了解多少?”
……
清心道算是大夏国教。
各地神官都修此道,而民间也有不少人非神职而从小修行。
各人修行,目的不同。
有的只为强身健体,有的只为修身养性,有人单纯觉得相关经书有许多人生哲理而拿来研读,有人则无端迷信修好了能“成仙”。
当然,也有不少江湖骗子拿此道来佯装占卜、巫蛊、欺诈钱财,民间大众里也有许多当这是纯属骗人的玩意儿。
近几十年来,倒是又流传出一个新说法。
说什么天下大乱、末世将临、高悬天上的“寂灭之月”会爆裂,到时大夏之土会迎来一场可怖浩劫,能活下来的人大约十中无一。
只有好好修行清心道,才能在劫难中存活。
还好这个传说信的人不多,作为祭品的月华城主才没被逼出来辟谣。
有他在,那月亮炸不了……
若是有人听信谣言真为保命去修行,那可纯属白修了。
这么想着,他目光再度掠过洛南栀的面庞,忽然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