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身边有棵树,才没摔下山去,但也整个脑袋生生撞在树干上。何常祺晕沉沉里,不忘大喊:“别慌,大家都抱住树枝山石!”
随即,脚下轰然巨响。
整座山好像都塌了!何常祺一阵天旋地转,随即什么都不知道了。
……
屋内沉暗,一点点灯光。
何常祺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即因腰身剧痛,又摔了回去浑身发抖。
“别动。”
是燕止的声音。
他竟也受了伤,胳膊用厚厚纱布吊着。
而他身旁,其他三位将军也各自挂彩,好在都不是重伤。何常祺稍微放了心,哑着嗓子问:“山崩地陷,是发生了什么?”
宣萝蕤脸色凝重:“北幽国师变了阵法,地裂地陷改了黑水河流向。眼下,就连咱们的大营也全被黑水包围了,情况很是危急!”
何常祺闻言有些发懵。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大营被黑水包围”。第二天清早太阳出来,他撑着重伤的身子,硬逼师远廖架着他出去看了一眼——
西凉所选的山寨,原本是对着皇都不远一片易守难攻的山头。可此刻山寨之下,只见一条黑水长河从大地尽头的皇都周遭蜿蜒而至,支流通过平缓宽广的平原。那原本只缠绕皇都的黑水卷如巨龙,直直将他们的整个山城营寨也全部包其中。
而昨日看到那一片本有牛羊的盛夏山峦草原,此刻已尽数地陷东南、寸草不生。地面上斑斓着横竖纵生、疤痕一样的裂纹,阳光之下像是流着鲜血,赫然扎眼而又触目惊心。
何常祺踉跄后退了一步。
“这算什么妖法……”
黑龙舞天,分割大地,谁见过这般逆天妖法!?
可又是凭什么,凭什么这天底下只有那北幽国师一个人会妖法?!凭什么只有他一人可以不顾天地法则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如此倚仗妖术,轻松就将西凉辛苦征战的结果毁于一旦!
何常祺是又气又急,一口血哇地吐了出来,再度晕了过去。
……
一切都完了。
旱灾,少粮,大军疲敝,如今又被阵法合围,再无翻盘的可能。
西凉已如一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再寻不得任何一点指望。
屋内烛火昏暗,何常祺心如死灰后,倒是比之前更加寂定。
罢,罢,罢!
既是天命不公,他无话可说。却也决不低头
,必然死战到最后一刻才罢休!
何常祺欣慰的是,他的同僚们也跟他一样死硬。
西凉营寨被黑水河包围,北幽军倾巢出动密密麻麻驻守在唯一的隘口,占着地利一夫当关。可即便是这种这种山穷水尽的境况,燕王依旧带人在豁口西北、西南、正西三个方向加紧修建防御工事,修得像模像样。
北幽国师术法无人能及,却不懂打仗。
眼见西凉修了三个工事,立刻派了哨兵,开始查探他们的主力所在。
但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