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玉凭窗而立,静静听了一阵,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她隔得远,听得不甚真切,但是“行止”二字,他确是反反複複喊了许多遍。
阮如玉望着他在梦中依旧紧锁不展的眉头,陷入沉思。
裴义,你真的是裴义吗……
“行止!”
萧景衍大喊一声,猛地从梦中惊醒。
又做噩梦了……
他叹了口气,正要起身,却忽然看见了窗外的阮如玉。
二人四目相对,久久不能言语。
萧景衍张了张嘴,“你——”
阮如玉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裴侍郎,你能告诉我,行止是谁吗?”
意识到这不是梦,萧景衍一下子慌乱起来。
他刚才梦见裴义了,他梦见裴义一身斑驳鲜血,脸上形貌已然模糊,他梦见他拉住裴义的手,试图将他从血海之中拽出来,可裴义却挣开了他的手,义无反顾地坠入一片狰狞猩红。
萧景衍艰难开口,“我……我方才是不是说胡话了?”
阮如玉点点头。
他勉强定了定心神,试探道,“我都说了些什麽?”
阮如玉避而不答,反问道,“你都梦见了些什麽?”
瞧见她略带探究的神情,萧景衍悬着的心倒是安稳了许多。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若是真的听到了什麽不该听的话,眼下便不会这麽镇定自若地问他。
她在试探他,这就说明,她并没有听到什麽。
萧景衍故作轻松地擡了擡衣袖,“梦中之事,只能留在梦中,梦醒了,便记不得了。”
“是吗?”
“不然呢,姑娘以为是什麽?”
阮如玉心中有了主意,她轻声道,“没什麽,这屋子太乱了,你还是出来说话吧。”
被她这麽一说,萧景衍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来得不巧,若是昨日来,这屋子还不至于乱成这样。
萧景衍也是没有办法,他虽然是裴义的知己好友,可与裴家人不过是点头之交,如今,他顶着裴义的身份回到裴府,若不大闹一场,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亲戚都吓跑,他这个假裴义岂不是要露馅了。
旁人瞧见,他自然是不怕的。
可她是他的心上人,即便已经换了身份,他还是在意她的看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