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踌躇了很久,算着时间打这个慰问电话的——这个时候,简微的伤情应该已经稳定下来了,招招没那么焦头烂额,或许难过疲惫之间会想找个人短暂的依靠倾诉一下。
他算得很好,只是忘了一件事:他处心积虑想靠近的人,尚且还厌烦着他,几个小时前,对方才刚刚讽刺过他。
见状,坐在旁边翻看剧本的余奕扫过来一眼,“怎么,她没接?”
这话其实是明知故问了,看宋聿面无表情中带点失落的眼神,就知道对方不仅没接,而且还在意识到是谁以后第一时间就挂断了。
宋聿不说话,余奕收回视线又翻一页:“你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偏偏不死心,非要打过去。”
宋聿勾了勾唇角,只是弧度略有些苦涩,“知道啊,怎么会不知道。我只是想试试,说不定老天爷一疏忽,我这痴心妄想就实现了呢。”
他半开玩笑的道。
余奕放下剧本,不知道是痛心疾首还是恨铁不成钢,他叹了口气:“别怪我没提醒你,过两天就是你定期去医院接受心理治疗的日子了,你还记得是哪家医院吧?”
宋聿一怔,反应过来后眼底短暂地闪过一抹光亮。
“记得。”他尾音微扬。
和受伤送医的简微,是同一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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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手术,骨折患者的各方面指标就需要调整至正常稳定,完善血常规等相关检查;手术时间确定以后,秦招招索性让安文把最近一周不太重要的应酬都推了,专心守在医院里。
简微出乎意料的坚强。
术前很多患者会害怕、紧张,她在秦招招面前却从未表现出这种样子,即使保守治疗的左腿吊的高高的,右腿还不知道能康复成什么样,她似乎也没有太多难过的情绪,面对未知的苦难如此平静地就接受了。
她只是发呆,看着窗外触手可及的阳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天天气还算不错,秦招招看着简微被推进手术室,自己则被拦在外面。安文拉着她在等候区坐下,持重老成的不行:“您坐着等吧,要两个小时呢。简小姐打了全麻,等她睡一觉醒了,她的腿就会好了。”
秦招招就坐下了,拿出手机开始翻找简微从小到大跳舞的视频。
她经常参加演出,很多表演录像还能在网上搜到,但更多的,是她发来的、日常集训的视频。
因为是手机拍的,像素不太高,还有些嘈杂,混着背景音乐和其他人训练的声音。
——“患者的斜形骨折牵连到了膝关节,以后最好不要进行剧烈运动,如果后续恢复的好,还可以考虑。但据我对病人的咨询了解,她是一名专业的芭蕾舞者,那么她的伤情可能会对她日后的职业生涯产生不小的影响。而且即使恢复的好可以跳,也不建议幅度过大、强度过高、持续时间过长等。希望您和病人,都能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