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以此为筹码,索要了对方一年的工钱,就将此事解决了。
高中不是义务教育,虽然学校资助特困生学费,但还有书本费。
“咱家这条件你也知道,你弟马上要升高中了,不给人家校长塞红包,人家就不让你弟去一中上学……”
“对了,你上次回家不是说要交什么书本费吗?”
上个月回家就要了。
当时我妈白了我一眼,“让你下学早早嫁人又不听,非要去给学校送钱,那就自己想办法!”
我爸更是当没听见。
“我们给你交,这三年一直都给你交还不行吗?”
教室里,一字字落在纸上,又被泪花打湿,晕开。
我死咬着下唇。
一本本课本资料整齐摆在课桌上。
一遍遍刻骨铭心地提醒我,它们是怎么来的。
可我别无他法。
只能硬着头皮,低头含着泪写下去。
写啊,学啊,咬着牙希冀自己将自己一点点拽出泥沼。
但十八岁那年的暑假,当我领了第一个月的暑假工工资回到家。
现自己的梦,最终还是都被原生家庭吞噬了。
被撕碎扔进灶炉里的大学录取知书,像我希冀的未来一样,灰飞烟灭了。
如果我不曾努力过,不曾收到过那份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名校录取通知书,我都不会崩溃。
可我曾经只差一步,只差一个月,我就可以将自己拉出原生家庭的那片泥泞深渊。
当着我爸妈的面,我笑得凄然又绝望,仔仔细细记住他们吃人的面孔。
把领来的工资,他们儿子的借读费,也全部撕碎了。
那是我第一次反抗。
我妈急得大力拽扯我的头,拼命阻止我。
领口从后被人恶狠狠地揪住,头皮传来阵阵刺痛。
我像是不知痛般,奋力将碎片塞进嘴里,机械吞咽。
我爸一脚狠狠踹向我的肚子。
从补习班回到家的我弟,根本不在乎生了什么,扔了书包就加入其中。
我被他掐着脖子钳制住,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不停扑腾。
泪水掺杂着鲜血遍布了我全脸,嘴里被咸涩和铁锈味充斥。
那一天,他们一家三口,差点将我活活打死。
可笑的是,我还是没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