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兰站在院子门口,一直往晒谷场的方向望,看到沈迁跟陆久回来,便连忙问:“村长他们怎么说?”
沈迁将村长在晒谷场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道:“明天我跟阿久还要跟他们去趟县城,娘你明天就在家里待着,最近也别上山了。”
“我知道。”宋兰点头,她有点不放心沈迁跟陆久再去县城,但终究没说什么,在这个村子里住着,该出的力气便要出。
陆久则问:“娘看了我们买回来的东西没有,要是有什么漏了的,明天我们再买齐。”
“没有漏的,”宋兰道,“怎么还买了猪脚跟肉?”
沈迁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估计很难吃到新鲜肉了,赶紧买些回来解解馋。”
“晚上就给你们炖猪脚,”宋兰失笑,转身要去泡黄豆,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道,“差点忘了,刚才你们没回来,我在院子里仔细检查了一遍,看着院墙有两个地方有些破了,今天下午我们补上吧,还有门也要重新修一下。”
“我去找陆叶借把锯子。”沈迁道。
先前村里大部分人家里的院子门跟他们差不多,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类型的,现在知道有难民逃难到附近,第一反应肯定是跟宋兰一样,修葺院墙跟院子门。
很快沈迁就回来了,不仅抱着一大捆木板,身后还跟着拿着工具的陆叶。
陆叶的技术那是没得说,不过小半个时辰,原本开关时总是吱呀作响的院子门便变得结结实实。
他推着门开关了几次,确认没问题后,就道:“我去栓子叔家了。”
村长给大家开完会后,沈迁是第一个来找他借东西的,他怕沈迁跟陆久修不好门,果断自己过来帮忙,结果就这么小半个时辰,村里不断有人来找他,见他不在家,就找来沈迁这里,全是请他去修葺门窗的。
沈迁道了谢后,也没留他,可以预见,未来几天里,陆叶会是村里最忙的人之一。
送陆叶离开后,他站在院子门口端详了好一会儿,道:“阿久,我觉得住在村子边上的人家,可以在门上弄个小陷阱。”
陆久一听陷阱,便想到自己在山里给猎物设的陷阱,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门上要怎么设陷阱?”
“牵根麻绳,”沈迁走到门口,示意道,“麻绳的一头绑着木棰,挂在树上或其它地方,下头放锣,若是有人从外面开门进来,木锤便会落下,敲响下面的锣。”
陆久一听便明白了,“那我们明天也去买面锣?”
这方法确实好,锣一响,屋里的人只要不是睡死过去了,肯定能醒来。
“我们家没必要,”沈迁含笑道,“将后院那两只鹅养前院来就行了。”
他们家不在村子的最边上,旁边还有好几户人家呢,就算有贼进来,能偷到他们家肯定早被人发现了,而且他们家那两只鹅的领地意识非常强,除了他们家三个人,是见谁啄谁,往往闹起来的动静还不小,平常他们将鹅放出去吃草什么的,都要在旁边守着,就怕吓到村里的小孩。
陆久想到那两只鹅,也忍不住失笑,有那两只鹅在,确实比锣还有用。
他们家后院没有开门,围墙也比前院高,不用担心有人能从后院翻进来,只用顾着前院就行。
晚一点,沈迁又去了趟村长家,将门上绑绳子,另一头挂棒锤的方法跟村长说了。
翌日一早,两人又跟村长和村里几个年轻的汉子去了趟县城,不过一日的时间,围在城门口的乞丐就比昨日多了不少,大家不敢耽搁,匆匆买齐东西后,就赶着牛车往回走。
沈迁跟陆久又看到了昨日尾随他们的那几个乞丐,不过双方视线一交汇,那边就立马转身躲进人群里,像是怕被他们发现。
今天他们人多,除了沈迁跟陆久,剩下的几人全都是一看就是常年下地,力气惊人的汉子,牛车上又放着长棍跟柴刀,别说尾随了,路边的乞丐连看都只敢偷偷的,即便牛车上放着的东西足以让他们垂涎。
能走到这里的人心里都很清楚,有些东西眼馋一下就罢了,付诸行动是可能会丢命的。
接下来的两天,村里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直到第三天的下午,一对衣衫褴褛的兄妹出现在村口,众人心里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那对兄妹并没有进村,只在靠近村子的山脚下找到一个废弃的茅草屋住下。
茅屋是村里人很多年前修来守果园的,如今果园早没了,茅屋也塌了一半,那对兄妹住进去,茅屋的主人也没说什么。
几天后赶集的日子,那对兄妹还带了这几日在山上摘的野果去集市卖。
从那对兄妹出现后,村子附近这几日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逃难的人,但没有人跟这对兄妹一样,一副要在这里长久住下来的模样。
村里的小孩这段时间除了去祠堂跟沈迁读书,全都被拘在家里,大人出去干活也是要叫上伴。
到了赶集这日,宋兰头一回没去集市上卖馅饼,村里有些胆大的还是去了,毕竟天天待在村里不出去的话,就没法知道外面的情况,他们能早早地修葺好院墙跟大门,备好后面一段时间要吃的油盐,不就是沈迁跟陆久去了县城,让他们比附近几个村子的人更早知道有难民逃难到了曲安县吗?
沈迁跟陆久也去了,并且仗着熟悉地形,没跟村里的人一同出发,而是走山道去了集市附近的一处小山顶。
秋天大部分树叶已经落了,沈迁跟陆久站在山顶,能清楚看到下面集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