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佳颜一无所知,只觉得谌过的手劲儿还挺大,手也不软。但是吹头发的时候,那双手在她发间撩来撩去的也挺舒服,关佳颜觉得这个女人还是很耐心的,应该挺温柔的吧。
“以后少做卷发造型吧,”谌过对关佳颜这头瀑布一样的柔亮长发有些爱不释手,“不太适合你,况且这么漂亮的头发烫坏了多可惜,一次性的也不好。”
关佳颜乖乖地嗯了一声,没跟她犟。
吹完头发,谌过总算是长出一口气:“好啦,你睡吧。夜里要上卫生间的话叫我,别自己起,我觉很轻的。”
关佳颜刚把毯子盖身上,闻言又坐起来:“你不跟我一起睡?”
“我不进隔壁屋,我就在客厅沙发上,你有动静我立马就能听见。”谌过伸手拍了拍关佳颜的发顶,“小鬼,我比你矮了可能有10公分呢,沙发够用。”
这是沙发够不够长的问题吗?
谌过也不知道她哪个字儿又摁住了关佳颜的开关,总之这大小姐又不痛快了,抓着她的衣摆不松手,活脱脱把她身上的圆领短袖给拽成了露肩一字领。
“不行,我睡觉必须两边都得挡上,”关佳颜探着手往床两边摸了摸,理直气壮,“你这床都没有围栏,你得睡这儿拦着我,不然我会掉下去。”
“床有两道边,”谌过使劲儿把自己的衣摆给拽回来,“我就算是睡这儿也不能劈两半儿。”
关佳颜手里一空,似乎觉察到谌过的不耐,默默地低头不说话了。
谌过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别人要是谁梗着脖子不说话给她来这种无声的抵抗,她扭头就走,你爱谁谁,犟到天上也没用,她不吃这一套。
可对着关佳颜她硬是狠不下这个心,这么大个人了睡觉掉床下能怎样,又摔不出毛病来,可这个小朋友她跟别人不一样,本来看不见就够害怕的了,再摔一下……,算了,反正最长管一周而已。
谌过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把关佳颜从床上拉起来:“好啦,你先下来,我把床推到墙边。”
关佳颜被谌过拉着手送到柜子边上,她扶着柜门站好,乘胜追击:“墙能劈两半儿吗?只要有一边空着,我还是会掉下去。我要是摔出个好歹,折胳膊断腿或者脑子磕坏了,你要一辈子负责的。”
谌过这床是几十年的老木床了,虽然没有床箱,但木料特别沉,四条腿儿跟人腿一般粗,床柱床头栏锯下来估计能当棒球棍使,就往墙边儿挪这几下子,真真是使上了吃奶的劲儿,就这那小孩儿还叭叭呢,吵得她头疼。
她最后把床头往里推了推,喘着气呛一句:“赶紧闭嘴上去睡觉,我一会儿就睡你外头!”
关佳颜被谌过牵着手再次躺回床上,又不放心地追问一句:“你一会儿就来?”
“来。”谌过心累地应道。
谌过这间卧室是次卧,床推过去挨着的那面墙上有个窗户,外头的阳台连着隔壁父母的主卧,关佳颜躺在床上摸墙时摸到窗沿,顺着坐起来摸索着打开窗户,适时听见谌过趿拉着拖鞋从隔壁走到阳台上,然后是摇下晾衣杆的吱吱声,继而是窸窸窣窣的晾衣服的动静。
谌过一偏头看见关佳颜扒在窗台上看她的时候真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毕竟这场景实在瘆人,是夜万籁俱寂,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披头散发、双眸空洞的姑娘直愣愣地盯着你还不说话,惊得她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一个激灵差点扔了手上衣服,那小鬼耳朵倒灵得很,估计是猜到她的反应,还没心没肺地在那儿笑。
“是不是吓一跳?”关佳颜问。
谌过把内衣倒过来抻展了夹好,嘴里也没好气:“别惹我,惹生气了我可什么都能干出来。”
“哦,会怎样?”
竟然敢顶嘴?
“会又打又骂,还会把人扔出去!”谌过走到窗边推着关佳颜的脑门把人摁回去,“这窗户没窗帘,你再往外爬可就被人看光了!”
她骗关佳颜的,次卧当然有窗帘,但她习惯在蒙蒙亮的环境里睡觉,所以窗帘一直在上头卷着。不过阳台挂了一圈纱帘,谌过特意去对面观察过,只要阳台纱帘拉上,她这个屋子就安全得很。
关佳颜果然被唬住,老老实实地缩进去躺回床上。
关佳颜累极了,可她认床,躺在那里困得眼睛发酸却总也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蓦地扑来一阵茶香气,她下意识地往那边拱拱,摸到谌过刚刚洗浴过的微凉皮肤,继而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睡意就在那一刻汹涌而至,关佳颜连个声儿都没出就睡了。
谌过这一天被搂腰都搂出条件反射了,关佳颜手臂一搭过去,她就觉得腰疼,连着整个人都有点发僵。
这孩子怎么都没个分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