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沧桑疲惫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原本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血液依旧不住从她的伤口渗出滴落,她继续道:“我不认可他的话,也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后悔。我竟然喜欢上那样一个人!我的心里十分纠结。我不敢对任何人说,有一次我感冒发烧了,我实在难受,就去医务室里求助医生,对方看出了我身体有些不对劲,向我询问了情况。”
“当时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可以通过B超来确认胎儿性别,我拒绝了他。他似乎看出我的情绪不对,质问我是不是要去打胎,还威胁我实在是太痛苦了,所以我就和那个医生说了自己的情况,如果我已经不喜欢那个人,也不想和他继续的话,留下孩子会很麻烦。”
“我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要把孩子打掉,我不想因为这样一个人而毁掉我的一生。然而就在我准备去医院的时候,可我当时不想要那个孩子,我还那么年轻,不想这么早就被孩子缠上。我问他,我们这么早就结婚生孩子,他说他的家里人帮忙联系了乡下的医院,,如果敢打掉他的孩子,他就要把这个事情公开,闹得人尽皆知。”
女孩说到这的时候,浑身颤抖,她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身体,似乎很冷。
北笙凝握住了她的手:“所以你就去许愿池许愿了,对吗?”
事情发展到这里,就算这个女学生当时去打胎,只要那个男的不依不饶,她还是会受到影响,名声尽毁,那个医生安慰我说这件事应该由我自己决定,而不应该听其他人的。她让我想清楚,而且说不定还会受到家里人的指责。
如果她妥协,早早结婚生子,余生可能会因此而陷入痛苦绝望。
如果她拒绝,事情被传开,甚至弄到网上,后果一样好不到哪去。
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虽然你可能只想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生活,但只需一个人渣出现,就能毁掉这一切。
女孩在这样的情况下,妥善解决事情,保护自己的手段有限,也许当时的她也是预见到了这种可能性,无路可退,所以才选择了这条路。
北笙凝想,也许这就是笔记本里,没有记录女孩当初发生什么事的原因,因为她许下了愿望,这件事没有被公开出来,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名声保住了,只留下一条神秘失踪的诡异传说。
对于女孩的做法,北笙凝并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她只是觉得有些无奈。
只因为遇见了一个人渣,所以人生就要被毁掉,这太不值得了。而更令她无奈的是,这样的事情对很多人来说,都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你没有做错。”北笙凝缓缓开口,她并没有否定女孩,“虽然人们都说,人应该活出自我,少去在意别人的看法,但环境就在那里,说不在意其实是非常困难的。”
顿了顿,她又说:“但人也确实应该学着让内心变得强大,毕竟一件事是大是小,只和当事人有关。如果你觉得这只是一件人生中的小事,那么它就是小事。”
女孩没有说话,北笙凝也没再开口。她想到了自己。
或许在别人的描述里,她也不算是一个好人吧。因为在家里得不到关爱,所以她就自己独立出来。她一定是一个自私自利,非常不孝顺的女孩。可她从来都不在乎这些。
当然也不是说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被爱过,所以已经不再对他们抱有期待罢了。
接受自己不被亲近的人爱着,是件痛苦的事。她自己也花了很多年才做到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让内心强大。
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女生,暂时做不到太正常了。
“他是不是还在学校里?”北笙凝忽然问道。
她知道,这件事只靠嘴上说说并不会有太大改变。话语轻飘飘的劝慰,对深陷痛苦的人来说,毕业后她从来没有给家里寄过一分钱,断掉了和家里人所有的联系方式。在普世的世界观里,用处不大。
所以,如果话疗不管用的话,不如做点实际的。刚才那些影子话语里满是污秽,说明她的事被人传开了,只是不在这个校园空间而已。如果让女孩痛苦的根源还在,那“清扫”了他们就好了。
“你不能去那个地方!”
“这么说就是在了。”北笙凝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你想做什么?”女孩有些不安地看着北笙凝。
北笙凝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我是值日生,要去做值日而已。”
说完,北笙凝走向女孩,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你在责怪自己。但人都会犯错,别总看网上那些鸡汤。所以,如果我帮你做个大扫除,你可以原谅自己吗?”